建安六年四月初一,西阳县令李晟于西阳城外的校场誓师出兵。虽然只是区区三千人的兵马出动,虽然只是为了剿灭为祸西阳以久的黄巾残党,李晟依旧是做足了模样。他完全将这一场小小的剿匪战争当作一场大战来对待,就连大战前应该有的誓师仪式,他也毫不犹豫地学了一个十足。尽管因为人数的问题,誓师的规模自然不能像人家几十万大军誓师那样阵容庞大,然而李晟那一篇特殊的演讲却让场上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这仪式的一切给牢牢的印在心里。对于他们来说,今日发生的这一幕只怕是他们几十年以后也忘不了的:
风轻轻的抚过空旷而平整的地面,微微的令地上附着的尘土扬起淡淡的形成了一片黄色的烟云。 偶尔有一阵大风,更是将地上残留的草屑卷起,高高的抛向天空,然后任由它们打着旋儿无所依凭的落下。
其时正是早春,大地虽微微的有些生意,但那也仅限于农田山林而已,就如这校场四周的远景一般。而这校场的本身却注定与那绿意盎然是无缘的,在偌大的平地上,一切绿色全然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这一片褐黄在风中不断的腾起,让人丝毫也感觉不到身属于江南的柔美,只觉得依旧处于那塞北的边关。当然此地刮起的风决然没有真正的塞北那样寒冷如刀。
李晟站在校场的点将台上忍受着飘风灌眼的不适,眯着眼一脸平静的看着台下那立作几大方阵的士兵。“一入军营即为兵。”虽说他是西阳县最高的领袖,是众人的主公,平时又管军又管政的,但在这出征的时刻,他大改常日里文人的穿着,而以全身铠甲的模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他是不怎么习惯这一身沉重的,但他却明白在什么时候,他就得有什么的模样。
这一身银色的战甲,全然将他那英俊挺拔的身子映得更加威武起来,让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打扮的崔浩、徐庶、廖立、马良等人都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他们直到此刻才明白,这位一直在自己的眼中被视为文弱的主公,居然也会有如此威风的模样,他居然能和那些真正上过沙场的将军们一般,全身上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气——那是属于真正军人的阳刚之气。
“真是很威风呢。”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道。
台下的三千人以每百人为一个方阵站立着。他们在李晟的注视下都挺起了胸膛,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都是被李晟挑选出来准备上战场的人马,一共是两千的官军,一千的乡勇。这或许也是让人觉得奇怪的吧。毕竟从来没有听说在正规的作战中,居然让官军和乡勇一齐誓师的。
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官军就是官军,是可以享受战功积累升迁带来的种种好处的,而乡勇只是官军的帮手而已,他们不能升迁,往往是属于那种需要就被利用,封赏就被遗忘的角色。乡勇是属于民间的武装,是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愿意任之壮大的。
然而在西阳,李晟所成立乡勇军却和一般的乡勇有所不同。在李晟手中,乡勇是作为官军的后备力量存在的,除了他们手中的兵器比官军差些,所接受的训练强度比官军低些,还必须负责一定数量的屯田任务之外,他们与官军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们和官军拿一般的粮饷,执行和官军一般的纪律。当然他们的军官也和官军一般是有相当的等级官阶的,只是同样的官名之下,他们比官军低那么半级而已。
官军和乡勇之间都很熟悉。因为在平常训练的时候,很经常都是将官军和乡勇混合在一起训练的。虽然一开始,他们互相之间还有不少矛盾,比如官军中有些人都很羡慕乡勇那低得多得训练标准,而百般得为难乡勇,但在李晟、黄忠、魏延等人得调解之下,这些矛盾渐渐都消失。官军成了一群有荣誉感得勇士,他们不再为自己要经历比乡勇多得多得训练而苦恼,反而企盼这样的训练。
因为李晟告诉他们:“只有经历过这样的训练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你们这些都现在是比乡勇要强得多了,但这样的强是有可能被别人取代的。如果你们不努力,我就把你们踢到乡勇的队伍里去,同样的,如果乡勇比你们强,他们也会升上来成为你们的同伴。我的军队必须是最强,不强的人就只能作为弱者被淘汰。如果你们不想被淘汰,就必须努力的训练下去。”
在荣誉感和命令的双重作用下,官军和乡勇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渐渐的已经能互相配合着执行一些任务了。
出征汝南对李晟来说是一件大事。为了完成剿灭黄巾残党的任务,李晟派出了自己手中的最强的队伍,这就是眼下站立在这校场上的三千人。
李晟站在高台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感受着由这三千人身上发出的那足可与几万人军队相比拟的气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了。
“各位弟兄们,你们现在穿着军衣,披着铠甲,执拿这武器站在这里。无论是乡勇还是官军,你们都是以军人的身份存在的,这已经是有别于百姓了,但你们不要忘记你们当初没有当兵之前的身份。”李晟大声的说道:“你们当初也是百姓, 西阳的百姓和襄阳的百姓,乃至整个荆州的百姓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这一点你们绝对不能忘记。”
下面的士兵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的听着李晟在上头的讲话。他们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