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隔行如隔山,虽然周瑜也算得上一位机智风liu,精通数艺的人物,可他得技艺是偏向诗词曲艺一派的,对于这些所谓的天象气候之内,他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此刻,既然“专家”有了言语,他自是不敢怠慢了,尽管心中还有疑惑,但在此刻他还是迅速的离去安排了。
当下,周瑜一面将程普、鲁肃等一干儿将官于营内候着,各各将令都备齐了,只等那东南风起便迅速下令发兵,一面则将近日有可能出兵的消息通报给在阵后压着的主公孙权知晓,让他数数准备上接应的人马。同时周瑜还让人通知黄盖,让这位即将要登场的老“主角”自准备火船二十只,船头密布大钉;船内装载芦苇干柴,灌以鱼油,上铺硫黄、焰硝引火之物,各用青布油单遮盖;船头上插青龙牙旗,船尾各系走舸:在帐下听候,只等号令下达。
所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虽说这一派的忙碌总是让人颇有些手脚忙乱之感,就连营内将军的晚饭也只是匆匆的乱用了一方,只能算是填报了肚子,却决不能算吃的好,但只要以想起多日来的准备谋划就要在近日揭晓,自己一方的生死就要在眼下分出,他们也不禁在紧张之余,忘却了其他的细节,一个劲的等待起来。
已经入夜了。此刻东面的黑云慢慢的往这儿压来,天上依旧是一丝清风也无。整个天地都充满了沉闷的压抑感,令人总有些想要抓狂的郁闷。
随着时间过去,天上也渐渐有了动静。只是企盼已久的东风没有看到,却出人意料的闷声下起了一场泼天大雨来。
“这仗没法打了。”当周瑜撩起了大帐的帘幕,抬首望着外头落下的如倒落的珠盘一般的雨线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副都督程普不经意的发出这样的叹息。这是抱怨,也是无赖,对于这么一场大雨只怕全军上下除了孔明之外,不太会有其他人预料得到。
“不要乱说。”周瑜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还轻轻得摆了摆手,但他额间的眉头依旧紧皱不已,面对这大雨他也觉得十分为难。“我们的薪材都盖上了幔布了吗?”周瑜转过身来问负责这件事情的主角黄盖。
“这雨来得如此突然,谁又预料的到呢?冬日本就是干燥……”黄盖回答道,脸上也是满满的郁闷。
“雨来了,风会不会来,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按照实现和孔明约定,我们本就该把一切都准备好才行。公覆,这干燥的薪材,只怕还得麻烦你了。”周瑜望着黄盖那苍老的脸庞,和声说道。
“我尽量吧。”黄盖也不敢满满的保证。面对这如墨的夜,如泼的雨,他信心总是不怎么充足。与周瑜那仅仅和孔明谈了一次就万分的相信孔明不同,这大帐之内,除了大都督周瑜之外,也就只有赞军校尉鲁肃对孔明充满了信心。
外头的雨下得如此滂沱,究竟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合适的薪柴呢?黄盖对此头痛不已。但作为下官,他总也不好把自己头痛的事情如此明白的说出来。虽然他的官阶尤在周瑜、鲁肃这些年轻人之下,可他的资历却比周瑜他们要老得多,他自然也有自己的自尊所在。
事情在这一刻显得十分紧急。尽管他还是不太相信,那个年轻的孔明所说的,今夜就会起东南风,但还是打算现在就去解决那个令人麻烦的问题。当下,他撩开帐帘就要大踏步的出去。可才刚踏出一步,他就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身子。风起了,那不知是什么时候起来的风居然还颇大,混杂着冰凉的雨水抖落到了他的身上,令他觉得寒冷。他是五十剁岁的人了,身体自言还是健壮,可面对如此的大雨凉风,即使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也着实受不了,更何况他在不经意之下,就这么粹不及防的遭遇了呢。
“这该死的破风……”黄盖破口骂着,可才骂了一句,他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风……这是什么时候起来的?”黄盖警觉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发现营帐门前立着的军旗在风中猎猎的作响。那旌旗飒风而扬,旗角却是朝向西北,这正是东南风起的时候。
“起风了,好大的东南风啊!”黄盖惊呼,自是引得军帐内一片人仰马翻。
此刻,雨还在滂沱的下着,风却陡然而来,虽然这夜的风雨令人感到了几分寒冷,但东南风飘起的消息,却让众人振奋。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现在连东风都有了,我们到底还怕些什么?破曹只在今夜。”周瑜喃喃自语的登上了军帐内的大座,一脸兴奋的拿起了案前的将令,当下就要下达。
周瑜先唤来蒋钦、丁奉,令他们带了蔡中并降卒沿南岸而走,只打北军旗号,直取乌林地面,正当曹操屯粮之所,深入军中,举火为号。却只把那蔡和留下别有用处。
这蔡中、蔡和两人本是蔡瑁之弟,虽也有几分本事,但和他们的兄长蔡瑁一样俱是见利忘义之辈。他们在蔡瑁死后,只带了些许兵丁,便来到江东,明说是因为不满曹操杀了自己的兄长,而前来投靠。但周瑜,却一眼看出他们是来诈降的。本来,像他们这样的人最好是一刀杀却,不留后患,但在周瑜看来,他们两个似乎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便把他们留到了眼下。事实上,他们也还真是帮了周瑜不少“忙”,诸如黄盖受刑之类的消息,早已籍由他们的口,传去了江北,那却正是周瑜所希望的。
“是!”听自己的都督如此吩咐,蒋钦、丁奉两人躬身领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