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到完,阿方索先生领着我急忙寻找旅店。天已经黑了。阿方索先生说天黑后,帝都大街上不安全,抢劫杀人都不是新鲜事,说得我很害怕,紧紧跟在阿方索先生身边,总觉得身后有个黑乎乎的影子跟着我,睁着一双窥视的眼睛。瞧,阿方索先生连小刀都拿出来了。
但是很不幸,我们一路步行,找了好几家阿方索先生以前住过的据说很安全的旅馆,全都客满。“因为要选美呀,这些天全国各地的人都跑来帝都。”旅馆老板解释说。
天越来越黑。街头开始出现一些看上去就很鬼祟的黑影。一些不戴帽的女子也站在街头煤气街灯下,不时向过路人娇笑。我曾经在一份比较进步的报纸上读过一篇报道,说帝都三百万人口,其中**有三十万,她们白天在工厂里做工,晚上卖身,这样才能在家里失去男子的情况下养活老老小小一家人。三十万***这个数字我觉得很可怕!
一条黑影突然向我冲过来夺走我的箱子,阿方索先生立刻亮出小刀,那歹徒孔武有力,一把把矮小的阿方索先生推倒在地。我尖叫起来:“杀人啦!救命啊!”有些夸张,但只要吸引更多人注意就好,最好附近有警察。果然,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干净利落抓住歹徒手腕,卡吧一声,歹徒痛苦哀嚎,丢下箱子,转身逃跑。
“小姐,你没事吧?”恩人问。
我点头,并连连道谢,赶快将阿方索先生扶起来。
救我们的人大概三四十岁,一脸络腮胡子,身上穿着一身灰色铁路制服,有些陈旧,但很干净。“这么晚了,你们在大街上逛什么?是不是刚下车,还没找到旅馆?”
我马上点头,问:“您知道附近有哪家旅馆还没有住满吗?”却被阿方索先生瞪了一眼。
阿方索先生从铁路工人手里接过箱子,道了声谢,拉着我就走。
“嘿,我知道一家旅馆,肯定有空房间,我带你们去。”铁路工人热情叫道,拦下我们。
“不劳您费心,我们自己能找到。”阿方索先生很冷淡的拒绝,在阿尔镇他可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啊!
“是铁路旅馆,专门招待出差的铁路局工作人员的,很可靠。”那人解释说,“我不是什么坏人。”
阿方索先生转过身:“铁路旅馆?”那人点头。阿方索先生很诡异的转了转眼珠,点了下头:“行,你带路吧。”但小刀还在手里。
于是我们跟着铁路工人走,那人有意走明亮的大路,似乎是想让我们放心。“我叫卡尔?施奈德,你们叫我老卡就好,大家都这么叫。我在铁路上做养路工。”他先态度坦诚的自我介绍,然后问道:“你们从哪里来啊?”
我老实回答:“阿莱省。”
“阿莱,你们省兵员抽得最凶,十室九空了吧?”老卡说,他语气里有一种悲悯,让我一下就信任了他。阿方索先生的紧张也有些缓和。
老卡回身帮我们提行李,几个沉重的行李箱在他粗大的手里就象轻飘飘的小玩具一样。走了没多久,我们又返回车站附近,一家旅馆亮着昏黄的灯光,看上去很温暖,门上的大牌子上写着“铁路工人招待所”,有穿着灰制服的人出入。阿方索先生长长嘘一口气,刀子收起。
老卡和旅馆经理很熟,随便的打了声招呼,道:“给女士一间单间。”经理立刻看向我,很仔细的上下看,看得我觉得他眼神怪怪的,有点怕,他该不是那种传说中的怪大叔吧?
然后经理转身取出两把钥匙,“一等间两间,在二层,上了楼梯走到尽头。”
还没等经理说完,阿方索先生马上肉疼的反对:“我住大通铺就行,不用单间。”
老卡哈一声,伸出大手掌,弯下腰老朋友似的一拍阿方索先生的肩膀,把阿方索先生拍一个踉跄:“瞧你小气的,放心,我在这里说得上话,只收你一半房钱。”从经理手里拿起钥匙,不理阿方索先生的反对,直接上了楼梯。
房间很干净整洁,有床有桌椅,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而且阿方索先生的房间就在我的房间隔壁,我很高兴。老卡帮我把行李安置好,还找来了崭新的毛巾、牙刷和拖鞋给我,把我感动得不得了。“有事就叫我,我家就住附近。”老卡交代说,道了晚安离开。
“施奈德先生人真好!”我向阿方索先生赞叹说。
阿方索先生冷哼一声:“帝都哪来得好人?这么热心,反倒透出别有用心来,这种人的恩惠可不好接受。”阿方索先生严肃告诫我:“防着他点。别轻易相信人,这里是帝都,不是阿尔,人心复杂着呢。”
我不相信悲悯的施奈德先生会别有用心。我不过一个从小镇来的穷姑娘,他能图我什么?
“洗洗早点睡吧。”阿方索先生打了个哈气。仿佛传染似的,我眼皮也沉重起来,向阿方索先生道了晚安,马虎洗了个澡,翻出自己的枕头,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
梦里,迷雾已经散市的巨大阴影。我顺着小径走,路尽头有一道金色的大门,透过栏杆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处仿如神国的美丽花园。四周静悄悄。忽然一个声音从门那边响起,以冷静的命令口气道:“进来。”
我一下子醒过来。
窗外,天色已经微明。我习惯性起身,简单洗漱过,穿上软布鞋,准备出门晨练。爸爸说过,如果戒不掉口腹之欲,就每天早晨起来跑一圈。虽然淑女每天跑得满头大汗有点惹人白眼,但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