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么一眼瞬间的事,又回到了那个尚有余温的树洞。
罗缓缓睁开眼睛,在认识到自身处境极端不妙时,反而冷静得可怕。
他看着快要烧尽的火堆,轻轻抬手,直接从树壁取下几块木材,祛除水份后扔到火堆里。
此后,也没有为火堆助燃,仅是看着火苗渐盛起来,生出温度扑在脸庞上,令双眸映有火光。
这是第四次,而就在第三次里,应当可以说是摊牌了。
如果要脱身,就得找出那个“它”,然后洞穿根源。
如何找到是一个问题,且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它”有没有绝杀自己的能力,自己又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如若是的话,那么接下来为了脱身所做的任何行动都将枉然。
常言道,宁信有不信无,此刻,罗也只能宁信无不信有。
那个“它”已经摘下了面具,无法继续愉快的玩下去,假如前三次的情景只是为了满足于精神上的享受,那么就不应该有第四次。
也就是说,那个“它”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需要自己永无止境的徘徊,以此得到些什么。
往好的方面去想,就是那个“它”不能直接夺取自己的生命。
“待一周吧,就在树洞里。”
罗忽然看向比司吉,没头没尾的说道。
比司吉恰巧在这时醒来,听到罗的话顿时一愣。
“给他一周的恢复时间,在此之前,我会一直待在树洞里,如果一周过去,他还是没办法动身,那就抛弃掉。”
罗用大拇指对着卧地沉睡的东巴,没有直呼名字,而是采用“他”。
这种时候,如果是真正的比司吉,该会如何反应?
“一周,差不多。”
比司吉的反应很平淡,她看了一眼东巴,携有怜悯之意。
罗静静观察着比司吉的言行,忽的向后挪了一段距离,令自己的脸庞尽量脱离火光的范围,埋入阴影之中。
理所当然会有这么一个想法,便是比司吉和黑猫的所有言行,都源自于自己的认知,就像是自己潜意识深处所创作的剧本,用自以为很自然的趋势,去决定他们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比司吉会疯狂迷恋自己的肌肉身材。”
罗则用主观的态度,去用一种催眠的方式来进行自我说服,想看看比司吉会不会突然舍弃掉小萝莉的形象,然后变成钟爱于本来身材的样子。
他这般想着,然后凝视着比司吉。
预想中的变化并没有发生,反而是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令比司吉用奇怪的眼神回敬过来。
哪怕是虚幻的,罗也不想被比司吉当做一个变态,所以适时收敛目光。
他心想着那个“它”真是一点也不懂得配合,也有可能是比司吉那健美身材的杀伤力度不够强,以至于那个“它”认为没有必要再度揭露出马脚。
又或者,在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里,那个“它”都不会以暴露身份的方式现身。
想到这里,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躺在身侧的布鲁娜的头颅,可以的话,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你就一直睡着便好。
明确的知道现在是虚幻,反而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随意,当然,也会有担忧真实情景中自己的现况,以及比司吉他们的现况。
随遇而安什么的,完全说服不了自己。
只是,除了静待接下来的变化,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黑猫凑了过来,罗和比司吉都醒了,他就没必要在树洞边上继续警戒了。
“你不会真想窝在这里一周吧?要不然咱们出去溜达一圈,看能不能找到你需要的蔬菜和水果。”
黑猫一脸期待,他还在想着那一头火鸡,生怕放得太久,从而影响到原本的风味。
“不去。”罗无情拒绝。
黑猫睁大银眸,说道:“你不是常说要把握住每一种稀有食材的新鲜度吗?要是放久了,食材再好,风味也会流失吧!”
“有吗?”罗轻描淡写的说道。
黑猫不敢置信看着罗。
随后,罗一整天都待在树洞里,一直到深夜时分,火光照耀下映出的影子忽然反客为主,将他拖入了黑暗里。
这一次,是真正有了死亡时所该有的触感。
先前三次,一次是身体化为无数肉芽溃散,一次是声波中风化成沙子,一次是直接被吞掉,整个过程到结束都是毫无痛觉的。
直至第四次被影子拖入黑暗里,则体验了一把窒息而亡的过程。
藏于幕后的那个“它”,开始亮出刀子。
之后,一天一次。
第五次,燃尽的火堆里跳出几缕拇指甲大小的火苗,洞穿胸膛,注入心脏里,让罗体验到什么叫做痛入心扉。
第六次,从树壁钻出了无数的小虫子,直接咬穿罗的后背,连骨头也不放过,啃噬殆尽。
第七次,几双黑色小手挤爆了罗的双眼,之后如同百万吨液压器,将身体一寸寸压得扁平。
第八次,罗的腹部处冒出几团肉瘤,然后炸裂开来,化作腐蚀性极强的酸液,顷刻间令他化为一瘫脓液。
……
……
用各种夸张的方法,来令罗体验一次次的死亡,企图压垮罗的神经。
只不过,越是这样,罗反而越冷静,尽管要承受一些体感上真切的痛楚,可这也逐渐表明,那个“它”或许真的没有绝杀他的手段。
一直到第十五次的时候,那个“它”兴许是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