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闹得不欢而散,但板上钉钉的事就是,苏佰乐一行人决定向主家辞行了。
人要有志气。
苏佰乐虽然穷,但她穷也要穷得有志气。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工夫,苏佰武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难不成他到了郡州就忘了自己的本了么?
不说祖上三代,就是他这一代,归根到底也还是农民。
苏大民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佰武,自打这姐弟两个吵嘴以来,他几乎就没开过口。
在他的心里,大粟村哪怕再落魄,哪怕再不堪,那也是他们苏家的根。
人,不能忘本。
他当下便气得将筷子一丢,站起身来:“他娘,你去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苏大民的脾气向来倔犟,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苏母愣愣地看着他,看着苏佰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便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朝内房走去。
苏佰文扒拉两口,不用催,他也跟着丢下了筷子,对苏佰乐说道:“姐,我这就去收拾。”
苏大民一家过来的时候,可以说是什么东西也没带,这会子临走了,反倒是收拾出了一大包的东西来。
这边人收拾好了,那边苏平苏安两个不待吩咐,就过来接东西了。
一看这架式,苏佰武的脸上又阴沉了几分:“喂,我说你们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这好歹也算是他的地盘啊,哪怕是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姐弟,也不带这么给自己下面子的吧?何况,还有那么多下人在看着呢!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们指不定要怎么笑话自己?
苏佰乐瞥了他一眼:“我们只不过是拿自己的东西,怎么就是过份了?苏公子若是觉得我们有偷拿了你们季家一分一毫,你大可以让人来搜查一翻。”
说着,她就针自己的包袱往他面前一丢,冷笑着看着他。
论过份,自己还没季家人的零头呢!
苏佰武脸色愈发的阴沉了起来:“这好歹也是季家吧?没有季家人在场,你们就这么干,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
苏佰乐看着他冷冷一笑:“这事你就甭操心了,我们一会就到府上去辞行,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
说起要去辞行,苏佰乐又有些郁闷。
眼下,季家当家的还在自己的空间里呢,季家老祖宗在自己的暗示下,肯定会拿身边的人开刀,自己现在不走,说不定,不到午时,她就会派人过来请自己再过去了。
思来想去,季家能做主的人,貌似也只有季月秀的娘了呢!
——自己一家和她是正儿八经的亲家,亲家要走,也只能是去找亲家母了吧!
主意打定,苏佰乐就从苏母手上接过阳阳,塞进苏佰武的手里:“你可得看好你的宝贝儿子了,千万不要让他再和我们这些穷亲戚一样,落到个看人脸色吃饭的地步。”
这一句话,可谓是诛心。
也摆明了要和苏佰武划清界限。
自打苏阳出了娘胎,苏佰武几时又亲手抱过他?这不,苏佰乐将孩子一股恼的塞到他的手上,他竟然手忙脚乱,差一点将孩子给掉到了地上,吓得他直嚷嚷:“干什么,干什么,有你这么当姑姑的么?摔着孩子了你能负起这个责么?”
“对啊,我们就是负不起这个责,这才将孩子亲手送到你的手上。其他的事情,我们可管不了。”苏佰乐一边说,一边朝苏母走去,她半拉半搀着苏母的胳膊,头一歪:“你可得看好了,万一这孩子有个什么三灾六难的,可不关我们什么事了,爹娘,小文,我们走吧。”
苏父倒是没说什么,他二话不说背起了手就走在了前头。
苏母一步三回头,目光直直地落在苏佰武手里的孩子,眼里透着无尽的舍不得。最终还是经不住苏父的催促,两眼泛红地走出了院子。
令他们意外的是,这边才刚一踏出了院子,那边的季月秀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她好说歹说将苏父一行人再次请进了院子,而后又当着苏父苏母的面,将苏佰武骂了个狗血淋头。
饶是季月秀如何作派,苏佰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想要搬出去。
季月秀倒也是个聪慧的,见自己说不动苏佰乐,便打发院子里的下人来说情。
这个一句,那个一句的,说得苏佰乐一个头两个大,这才松了口在季府住到初五,初六一早,他们就走。
对于这个结果,季月秀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无他,郡州的商户们一般选择在初五开市,到时候,不管是找回香河镇的马车,还是买路上吃的干粮,都方便得很。
苏佰乐忐忑地又住了几天,这几天住下来,她心里越发奇怪了。
按理说,季府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这当家的莫名奇妙的失踪了,应该会引起一阵骚乱的,可是这几天下来,整个季府愣是没当一回事,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甚至连季月秀那里也探不到什么口风。
这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若大的一个家族,而逢年过节的,郡州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就盼着这一天才对,可是,季家除了正月初一那一天,其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上门拜访。
就是晚上,季府一家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节目可言。
女眷们除了听曲还是听曲,也没有听到她们说要去哪里走动走动。
苏佰乐哪怕再不懂得人情世故,她也是清楚的。
这么好的一个结交的机会,怎么这些人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