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族人冷血的事情她都做不出来。
倘若别的赫连人都在她眼皮底下死了,她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对这件事最初的想法,就是即算救不了,也不能加以伤害。
萧淮垂眸看她半晌,目光忽而变得深黯。
“你就那么肯定,这刺客一定是你们赫连人?”
沈羲抬头,凝眉说道:“本来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说说。”萧淮睨过来。
沈羲沉吟,末了又垮了肩膀:“我说不出来。”
从种种迹象来看,刺客是赫连人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是要肯定地说不是,她却又没有证据。
萧淮也未接话,走到案后坐下,说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
沈羲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琢磨片刻,她跟上前去坐在他旁侧:“倘若我说世上有人活过两遍,她的前世就是这么回事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你而想杀我?”
萧淮眯眼睨着她,说道:“放心,你现在就是编出朵花来,我也不会相信的。”
沈羲深吸气,不说话了。
萧淮也没有再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之间皆是清冷。
这时候苏言走进来:“贺兰大人来了。”
萧淮微点头,略顿之后瞅着她道:“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要紧事。”
沈羲连忙站起来。
才走出两步,萧淮忽而又道:“侍卫们会押着你去乾清宫。
“宋姣因为之前议婚的事对我有怨气,见到你来寻我难保不会胡思乱想。看到你被我收拾过,她心里多少会平衡些的。”
宋姣什么为人他老早就打听过,如果不出刺杀这事,他倒也完全可以放心,毕竟她沈羲也不是什么软脚虾。
但既然此事重大,宋姣又得设法撇清自己,那么便就难保不会在霍究面前胡言乱语。
虽然霍究也不是什么糊涂人,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要沈羲被他恶惩的消息传到她耳里,她会消停许多的。
沈羲极少见他一次说这么多话,一时倒是愣了。
怎么听着像是在跟她解释似的……
“也不用担心。”正愣着,萧淮又站起来,望着她微显红肿的下巴道:“你如今也算是我昭阳宫的人,她若招你,你便跟在贺兰面前一样,抬出你在琼花台的身份来。”
沈羲并不在意宋姣,但也点了头。
然后又抬头:“世子不是一直没把琼花台的事对外透露吗?”
她要是把这身份往外抖了,他岂不是就瞒不住了?
萧淮没吭声。
是没有透露,这不是说过要保她十年不死嘛!
他英雄盖世,口碑完美,才不想因为区区一个她而落下个言而无信的话柄。
沈羲望见他眼里的没好气,笑笑地把头垂下来。
当她不知道是在拿她当幌子对付宋姣呢!不过没事,反正那宋姣也不像是会把她当朋友的样子,她就装个糊涂吧。
“那我先告退。”
她行了个礼出去。
这里出得门来,恰与贺兰谆在门下打了照面。
贺兰谆停步看了眼她,没说什么然后径直入了殿中。
萧淮在帘栊下等他。
他边说边展开手里画卷到了他跟前。
“宋姣已经画出来那太监的画像。而那刺客则已经服毒死了。
“此外,他身上除去那把匕首以及藏在牙缝里的毒药之外再无任何武器,而且他的血色呈深红色,并没有明显的赫连人特征。
“所以或许你的猜测是对的,我们这些人,只是陪着唱了场戏。”
萧淮脸上毫无意外。
他晃了晃杯子里的酒,垂眸看向那画卷,脸色在潋滟的酒光里一点点变冷。
贺兰谆等到他收了目光回去才把画卷起来。
“宋姣应该与刺客没有关系。否则的话她不会那么嚣张。但从她被人利用得这么顺手来看,这个人显然也很了解她。”
萧淮端着杯子走到窗前,说道:“疑点太多了,何止这一点?
“宋姣是太后遣来的,而太后事先知道我也在乾清宫。
“她与我议婚之事才过不久,而且韩顿还明显被我挤兑过,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非得派宋姣过来制造尴尬?
“而韩顿对太后的安排居然也毫不为忤,宋姣在我面前的失态他处之泰然。
“再有,苏言前来禀报说她闯进紫曜殿闹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为什么也不曾亲自去看一看?
“他不是没去,而是根本连一丝想去的意思都没有。”
贺兰谆闻言点头:“此外在咱们重重把关之下,刺客居然能混进乾清宫也很可疑。”
萧淮抿了口酒,说道:“落在沈若浦臂上的那一刀,可不像是个刺客下的手的样子。”
沈若浦只是个文官,就是他避得再快,若刺客乃是抱着刺杀的目的而来,怎么可能只留下那么一道无大碍的伤口?
看到他臂上伤口时他当时就已经起了疑心。
当然有那么一刹那他也觉得沈羲行为可疑的,但若说她跟刺客有关,他却委实不能相信。
把她带过来,虽然真有几分生气,但是远不足以令他对她发狠的。
“但沈侍郎今日这一出现,却是让他们算盘给打空了。”
贺兰谆在他对面坐下,也斟了杯酒,“倘若今日救驾的是韩顿,那么指定过不了多久他便又要往上爬。
“等到他位列三公,逐渐能够掌控朝堂,恐怕离瓦解燕王府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