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江上从来就不缺风。【】
渔民乘着风出渔捕捞,又乘着风返乡归家;往日从来没有人注意过风是往哪里吹的,只是顺着风大飘摇到江的对岸,再不济用上浆罢了。
但现在,周瑜无比关注风的动向。
冬天本就多风,穿着一身厚重皮衣站在江岸上更是冷的不行;但周瑜似乎并不在乎,轻咳了两声之后,依旧望着长江水岸,接受着冷冽的冬风。
“北风……北风,明天还是北风,后天也是……”
周瑜一个劲的推测着,接下来几天似乎都是北风,这让他感觉无比难受;十二月已过一半,北风却依旧没有转向的意思,就连周瑜也开始担忧,今年的南风会来吗?
“公瑾,汝如此操劳,小心染了风寒……”
孙策也是穿着皮衣站在周瑜身后,看着日益瘦削的周瑜心中不由得感觉一窒;周瑜自三日前起便一直睡在这附近,又是派人探查一下洞庭湖的潮气,又是自己亲自来长江口观察风向,只怕已经寒疾入体了。
“咳咳咳,无妨……伯符,如今风向难料,只怕破曹之事还得先缓缓。”
孙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公瑾,曹贼已然中计,东风不过迟早的事情,你何必如此操劳?快回去歇着吧,若是得了重病,你如何看着我统一这大好河山?”
周瑜脸色苍白的笑了笑,说道:“你未能一统天下,我如何舍得去死?只是迟则生变,若是让曹操发觉了我等计策,只怕火攻一事便难以预料了……”
“我已将计策告知程普、鲁肃等人,他们自会观测风向,你去休息吧……”孙策颇为执拗的说道。
但孙策执拗,周瑜比他更执拗;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想要笑,却又笑的极其难看:“破曹之后,你准我三月假期吧……”
“莫说三月,三年都可!”
周瑜嘿嘿一笑,却又不自觉的轻咳了起来,好像快将肺都咳出来了。军中的军医医术有限,对于周瑜的这种病束手无策;孙策已经派人去寻找良医了,只是至今都未能有消息。
望着茫茫白日,周瑜斜靠在亭子里,心中无奈的呼号着:“老天啊,伯符立志一统天下,我周瑜岂能落后?若你愿意起东风,我周瑜愿以一纪性命为赌注,换得此东风!”
一纪十二年,如果以史计算周瑜的年岁乃三十六个春秋,这要是换命还不得换回去了?
但老天爷似乎听见了周瑜的心声,忽见北风一滞,营帐角楼的令旗忽然朝西北飘去,众将大骇,周瑜喜极而泣,大呼:“东南风!真真的东南风?”
孙策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寻来程普、韩当等老将,他们对长江气候无比了解;见此刻东南风起,连忙说道:“主公!此风来的正好,依我等推算,此风将吹三日,而且尤以今晚最甚!”
“好……好!咳咳咳!”周瑜激动的从亭中走了出来,差点摔了一跤,好在被人扶住了,“破……破曹之日,便在今晚!程老将军,你速去让黄老将军准备,迟则生变!”
……
周瑜从未感觉夜晚来的如此缓慢,因为得了风寒体力不支,只能被人安置在轮椅上;不过孙策已经让他不要担心,毕竟他对自己的才能还是有自信的,此次大战就让周瑜看着自己的英姿吧!
曹操营寨正在大宴士兵,因为今天曹操收到了黄盖的书信,说所有东西都整理完毕,今夜便率领三千水军、一万粮秣前来投靠;曹操虽不喜那粮草水军,却喜那黄盖,毕竟这已经代表自己赢了一半。
虽然临阵军宴不太好,但魏王孤傲,大家都不好拂他的脸面,纷纷饮酒作乐;钟磬酒乐之中,只有一人行色孤单,站在船头并不饮酒,担忧的望着长江南岸
众人皆醉我独醒,程昱虽然不敢这么说,但这几日他右眼皮跳的颇为欢实,让他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今日刚好刮起东南风,黄盖偏生选在今日来投,难道这不是阴谋?
但程昱说不出来,魏王现在正在兴头上,方才吟诗一首让扬州刺史刘馥评判,刘馥说诗中有言语不妥,被曹操一槊刺翻,直接死在了船上。这就是前车之鉴,程昱可不想这么样死去。
“来了来了!魏王,是青龙旗!”
营门前忽有士兵大喊,将此话传入了曹操耳中;顿时营门中山呼万岁,曹操放声大笑,说道:“黄盖来投,这江东还会远吗?明日我便出兵共讨孙策!来啊,放黄盖进来,让他与我们共饮!”
十几艘艨艟缓缓飘入营门,黄盖等三千人已是蓄势待发,孙策的兵马已经埋伏在了附近林中,以程普为首的水军也已暗暗潜入附近;江东善水战,就算没有船只,一样可以把曹操打的死去活来的。
黄盖暗下手势,十几艘船的首领纷纷会意,命船中士兵备好火油、干草,手中的火把也捏的越来越紧了。
这是扬名立万的时机!
楼船之上人人兴奋,端着酒水吃着肉,望向黄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谨慎;唯独主船之上的程昱,看见黄盖之后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命令道:“黄盖,给我停下!停下!……左右,给我将黄盖的船只拦下!”
喝的兴起的曹操颇为不满,略带醉意的呵斥道:“仲德,如此良辰美景你为何大呼小叫?胡乱调用孤的军队可是大罪一条!你难道想步刘馥后尘?”
程昱惊慌失措的说道:“魏王,黄盖说带粮秣一万前来,但那十几艘艨艟吃水如此之浅,哪里是粮秣?这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