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坠。
夏氏老宅,关闭整整一天的厨房门,终于在木板染上橘红色晚霞时,咔的一声打开了。
叶飞舟早已不在,但雷傲雪选择留下来。
院落,朱青正叉腰,看雷傲雪对刘樱小声传授什么舞台经验,突闻动静,目光立即迎向正跨门而出、舒展筋骨的少年。
“夏先生!”
刘樱啪嗒由石凳子跳起,高兴地喊,“我们出发吧!”
夏羽低头嗅嗅身上这套衣服,果然这一两天沉浸在研究中,加上密集不知疲倦的烹调实践,身上汗臭和油脂气味混合,一股男人的味道。他嫌弃地拿手煽风,“青姨,时间还够么,我想泡个澡再去。”
“难道你想到场馆再沐浴更衣?”
朱青抛一记白眼过来,“干净的毛巾、衣服,在浴室外架子上,我都给你备好了!”
“把自己洗得白净一些——”朱青又嬉笑对他眨眼睛,“毕竟是回国头一次食戟,可能要载入史册的。你这个大魔王邋遢过去,以后称号变成邋遢的魔王,你觉得怎样?”
“务必不要!”
夏羽举手投降状。
邋遢,与魔王搭配没问题,但魔王的隐藏职业是厨师,当邋遢和厨师以及美食成为一组时,那绝非什么好的形容词。
目送夏羽走开,朱青脸上笑容瞬间不见。
“呼——”
乃至刘樱都突然绷着脸。
“担心?”雷傲雪又踩着静步到近侧,朱青斜她一眼,点点头,“对手前所未有的强大。我问过他,问他对这一次对决有多少把握,他自己都说不出来。你说我怎能不担心?”
朱青摆摆手,对两人道:“你们在这等等!”
她到老宅一个僻静角落,拿手机,脸上神色变幻,最终还是打开通讯录,拨通上面一个电话号码。
“嘟!”
电话通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今晚会爆发一场食戟?!”朱青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她的态度,像极了对父母撒火的叛逆孩子。
“……”
另一头沉默。
“呵,看来你是默认了!”朱青冷冷道,“假如签的是生死食戟,而且阿羽不幸败北了,那黄老贼步步紧逼要阿羽的命,你打算怎么办?”
“不可能!”
一个沉稳的声音说,“生死食戟只存在黑暗中,既然他们打算将这一场食戟摆在台面上,就不可能签生死条约!”
“你倒是挺从容的嘛,我说生死食戟,只是一个比喻,好,生死食戟摆在台面上不允许,假如条件换成败者除去厨师籍,永远不得掌勺,不得踏进专业厨房呢?”
永远不得掌勺!
禁业!
对于某些人而言,除籍可能比死还要痛苦。
“怎么不说话了?”
朱青不留情面叱道:“你这个龙头,当的真是失败,十年前护不住自己女儿,姐姐一家的悲剧都是因为你的软弱和迟疑造成的!”
“十年后,你还是那个你,要是阿羽再出事,我就永远不认你这个老顽固!”
言语在安静的楼阁回响。
白玉楼,朱戟看从手里掉落出去,并坠在棋盘上翻滚的黑子,平静的面容忽然绽现一抹狰狞。
软弱吗?
……
夜幕降临。
在这个时空位面,由于传统习俗一直延续且官方较为重视的缘故,当天黑下来时,整个锦官城华灯初上,街头巷角,随处可见一排排精致的花灯笼。
赏月,放烟花,吃元宵,猜灯谜。
赶在节日夜晚开门的餐厅,都推出极具特色的元宵套餐,这些元宵绝非什么超市速冻品可比的,一枚枚皆出自餐厅大厨之手,纯手工制作,顾客排队买到一碗,拿在路上,边走边吃,不时传出一声好吃的欢喜赞语。
飞天阁。
在入夜时,这座场馆就已经人满为患。
场馆内外皆是人潮。
馆外,是正在进行的大型露天花灯园游会,而馆内,气势雄浑的狮舞也正在进行,就在颇有节奏的鼓锣声中,一雌一雄的狮子被舞得极为灵动。
台下一片喝彩叫好声。
“祁姐,要开啦,您快些啊——”
后台一名女助手在敲门。
祁青雁从休息间出来,抿了抿刚刚涂抹唇彩显得柔嫩的唇瓣,“外面情况怎么样?”
“坐满了,上万人是有的!”
女助手指指通道方向,“您听,现在正舞狮呢,可好看啦!”
“嗯。”
淡淡应了声,祁青雁又检查挂在领口的微型麦克风,再翻开手中叠起来的提示卡。
不必怀疑,这位还算熟人的女主持、女名厨,就是这一届刘氏族内遴选的主持人,同时也担当着司仪。
女助手挤过来,知道祁青雁是在看遴选参加者的资料,不由地好奇问:“祁姐,这一届刘氏遴选,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人物吗?”
“有!”
祁青雁抽出一张卡,看卡片上面的介绍,表情微妙。
“刘樱,13岁,厨艺评级无。”
“专精领域,无。”
“代表菜品,无。”
啊!
太过简洁的资料,让女助手看呆,“这、这刘氏遴选,怎会有个13岁的小姑娘呀?”
今夜遴选相当于决赛,而预赛和淘汰,是刘氏族内不公开进行的,祁青雁无法想象刘氏长老们是以怎样的深意,将一名年仅13岁的小姑娘,排到决赛选手中。
事实上,这份名单也是今天刚刚定下的。
回到主场馆。
嘉宾席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