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刘赫可怜这个年轻人,而是刘赫相信,眼前之人将会和那个多年前从郭家走出的年轻人一样,在这乱世中,绽放耀眼的光辉。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这个年轻人像他的哥哥那样,有家难回,抑郁难舒,最终选择一死来自寻解脱。
“你酒量如何?”刘赫忽然一改刚刚的冷漠态度,笑着问道。
郭清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刘赫的态度转变,还是因为刘赫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
“我……我不会喝酒……”郭清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个年轻人本该有的青涩一面。
刘赫环顾四周,对陈默和小黑胖子使了个眼色。
两人当即心领神会,全都笑着偷偷朝刘赫点了点头。
“不会喝酒怎么成?”刘赫故意作出一副很不满的样子,“在我们天机营,要是不会喝酒,只能被派去看马。”
陈默一下跳了出来,“就是就是,你既然不会喝酒,那就先去把马喂了吧!”
郭清没有丝毫犹豫,就向马厩走去。
小黑胖子几步上前,拉住了郭清的手,装起了好人,“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快些喂完了马,好回来和大伙一起喝酒。”
郭清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望向刘赫,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定要喝么?”
刘赫坏笑道:“事要做,马要喂,酒,更要喝!”
这一场酒,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
大家对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很是热情,只是这份热情,在郭清看来,却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从小到大,郭清是一口酒都没有喝过,可头一次喝酒,一上来就在其他人的劝说下,连干了三大碗。
以陈默为首,一帮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全都不住的偷笑,就想看看这个天生一副冷漠脸的郭清,喝完了酒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都说喝完酒变脾气,这话一点不假。
三碗酒下肚,郭清明显有些上头,红着脸,坐在那里不停的傻乐。
让陈默有些惊喜的是,郭清看上去是那种多一个字也不说的冷淡性子,却没想到喝多了之后,就变成了一个话痨,不管旁边的人说什么,他都能接着往下继续说,而且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陈默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二话没说就冲了上去,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一样,紧紧的握住了郭清的手,激动的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郭清似乎也被陈默的这份热情所打动,两人惺惺相惜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念叨。
至于对方说的是什么,对自己所说的是何反应,两人明显是不太在意。
他们两个是找到了知音,其他人可算是遭了大罪了。
刘赫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正捂着耳朵忍无可忍的其他人当即心领神会,一起端着酒碗冲了上去,没一会的功夫,就把陈默给灌倒了。
少了陈默作伴,郭清也马上变得安静了下来。
整个世界,顿时清净了,刘赫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酒兴一下就来了,又和往日一样,与其他人开始拼酒。
郭清晃晃悠悠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帮今天才认识的人一碗一碗的喝着,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那个从小长大的家从来没有过,只是临行之前,从父亲那里,感受到了一点点。
可那一点点太少了,也太快了,一转眼就消失了。
郭清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可这种感觉出现在心底的时候,他就觉得整个身子都暖暖的,很舒服。
对于那一晚的记忆,郭清止步于此。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平生第一次宿醉,让他头痛欲裂,可他却似乎并不太在意,反而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咱们该赶路了!”经过昨晚的那场酒,陈默俨然已经将郭清视为了最好的朋友,趁着别人都在收拾行装,忙不迭的跑来叫郭清起床,“对了,你的马呢?”
出发之前,刘赫让陈默去马厩检查了一下,他发现马厩里有十三匹马,而现在加上郭清,一共却是十四个人。
从颍川到此,有将近一百里的路程,而郭清是在他们抵达后不久就到了,显然也应该是骑着马来的。
眼下出发在即,没有了马,可是个大麻烦。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把马拴上了?”陈默关切的问道。
郭清站起身走到门口,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抬头看着日头,随口说了一句,“我没骑马。”
“什么?你没骑马?”陈默惊讶的喊了出来,“没有马,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追上了我们?难不成你是跑着来的?”
郭清回过头,打量了陈默一眼,似乎认为他这种反应有些过于大了,“对啊,就是跑着来的,怎么了?”
陈默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别扭。
明明是郭清做了件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可现在看郭清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倒是他自己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你,没骑马,这一百里路,跑着来的?”陈默刻意将每一个字咬得特别清楚,生怕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郭清皱了皱眉,显然对于陈默的这份质疑很是不解,“对啊,不管去哪,我从来不骑马。”
陈默盯着郭清看了很久,接着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门口,一只脚刚跨出去,突然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脖子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