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刘赫这帮人混的最熟的冯叔,被村民们怂恿着,装着胆子上前问了问,在听说刘赫还真打算在这里长住之后,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上回那些官兵来的时候说过,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村子,不许再新添住户。
起初刘赫他们来,村民们都以为他们只是陪李勤来探亲,呆不了几天就会离开,可没想到,这帮人城里人竟然打算住下不走了,这要是让官兵知道,那还不得在这个村子里大开杀戒?
一帮村民聚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商量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也没想出个办法来,最后还是决定让冯叔去跟刘赫他们把话说清楚。
冯叔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要不是第一个撞见刚进村的李勤,也不至于摊上这档子事,一时也没了主意。
最终还是冯婶挺身而出站了出来,自告奋勇的要去跟那些城里人摊牌。
本来还想在这里跟李勤再耗上一阵子的刘赫,在听完了村民们的担忧之后,也有点犯难。
李勤心里这道坎,若不能让他自己迈过去,恐怕以后还得留下疙瘩。
整整一个晚上,刘赫都独自坐在那间刚刚才盖好的屋外,托着腮帮子对着月亮发呆。
其实刘赫一点也不怕那些官兵,就凭自己手下的这帮兄弟,别说这穷乡僻壤的几个小卒子了,就连曹操的正规军,也是来多少灭多少。
可真要是那样的话,村民们就该遭了殃了。
要真把那些来村里耀武扬威的官兵给灭了,等自己前脚一走,后脚那些人就得来寻仇,到时候恐怕这个村子都保不住了。
“你个李老实,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还挺会找麻烦。”刘赫咒骂了一句,往门框上一靠,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叹了口气。
房门轻响,秦霜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来到刘赫的身边坐下,轻声道:“你怕李勤留下心结,就不怕惹来官兵连累那些村民么?”
刘赫重重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怕啊,怎么不怕,所以才左右为难呢。”
秦霜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办法,你想不想听?”
刘赫一下直起了身子,坏笑道:“别的先放在一边,我怎么觉得今天秦校尉,分外的温柔体贴啊,不仅来关心我,还替我出谋划策的,我这一时半会还挺不适应。”
秦霜闻言面色一沉,站起身狠狠的瞪了刘赫一眼。
刘赫恬不知耻的笑了笑,扭过头去,目送着秦霜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刘赫笑意一敛,一丝愁色又涌上眉间。
“傻姑娘,心是好心,可换做是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啊,成都再好,那也是别人的地方,益州再大,也装不下这天底下所有流离失所的人啊。”
第二天一早,陈默一开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刘赫。
“头儿,你不会真一宿没睡吧?”
“后半夜的时候,睡了小半个时辰,”刘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以咱现在的修为,足够了。”
陈默把嘴一撇,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要脸,接着便向院中的那口井走去。
看着陈默的背影,刘赫眼珠一转,忽然大声道:“这井水不好喝,我要喝山上那条河里的水。”
刚把水桶摇上来一半的陈默连头都没回,没好气道:“你爱喝不喝,反正也不是给你喝的!”
刘赫晃晃悠悠的走到陈默身边,故作姿态道:“怎么?你不想让李老实下山了么?”
一听能让李勤下山,陈默顿时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有办法了?”
刘赫一脸无赖相,摇头晃脑的说道:“办法倒是有,就是这一宿没睡,嗓子眼都冒烟了,说不出来啊。”
看着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陈默,刘赫继续装腔作势道:“你别说,都渴成这样了,还是不想喝这井水,要是能喝到山上那条河里的水,啧啧啧,哎,算了,谁让有些人这么心狠,宁愿一个兄弟渴死在自己面前,另一个兄弟老死在山上,也不管不顾呢。”
陈默一听,马上松开了手,任由水桶坠入井底,撒腿就往门外跑。
“头儿,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打水去!保证不让你渴死!”
“你这样去打水,我不渴死才怪呢!”
陈默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茫然的看着刘赫。
刘赫指着井边的水桶没好气道:“你是打算用手捧着水回来么?那点水还不够你路上撒的呢,够谁喝的?”
陈默这才回过闷来,嬉皮笑脸的跑到井边,从地上抄起一个水桶就跑,跑到院门口,想了想,转身回去又拿起一个水桶,一手一个,对刘赫笑道:“头儿,我去给你打两桶水来,够你喝到下个月的了!”
“你先别急着走,我有话对你说,”刘赫走上前去,将胳臂肘支在陈默的肩膀上,指了指他手里的两个水桶,“这个水桶,你给我装满水,再从山上摘点野花下来,装满另一个水桶。”
陈默愣了一下,“野花?要野花做什么?”
刘赫二话不说就给了陈默一脚,“让你去就去,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哼,俩媳妇,一桶花,到时候打起来,我看你怎么办!”陈默白了刘赫一眼,小声念叨着走了出去。
等陈默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已经起来了,所有人用那桶陈默打来的河水,舒舒服服的洗了把脸,顿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看着这些人暴殄天物一般的肆意挥霍着自己的劳动果实,陈默咬牙切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