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刘赫一身公子哥打扮,伙计急忙迎了出来,十分卖力的替自家铺子宣传,还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能说出来名字的药,他们这里都有。
可关键是刘赫就是说不出那两味药的名字啊,伙计一听这个,有些犯难,最后还是一旁一个年岁大一点的伙计给出了个主意。
他将刘赫领到药柜前面,带着他一味一味的挑。一开始,刘赫还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没想到,这间小小的药铺之内的药材,竟有百余种之多,将所有药材的名字一一看完之后,刘赫不仅没想起来,反而脑子里更乱了。
见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伙计只好指了指一旁坐诊的一位大夫,“那是我家公子,您要是实在想不起,可以将您想治什么病,病症是什么样子告诉我家公子,让他来帮你选出几味药,您再从中挑选,兴许就能记起那两味药的名字。”
刘赫一抱拳,算是谢过,接着便向那位坐诊的大夫走了过去。
古时候的药铺,每家都会至少有一名坐诊的大夫,在大夫这边看完了病,转过头来再去柜台抓药,十分方便。
但一般这位坐诊的大夫,都是外面聘来的,可刚听伙计所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却似乎是这家药铺的主人。
可别小看了这些开药铺的,就算是再小的门脸,也比那些布店、酒家的生意要大的多。
一是药材比起布料食材要昂贵不少,二是除了卖药,同时看病还要多收一份诊费。
虽然药铺收入的大头还是药材,可对于坐诊的大夫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成本,所以相比较之下,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眼下这位年轻公子,正在替一位老妇诊断。
刘赫不慌不忙的轻轻走到一旁,默默的观察起来。
“大夫,我没什么大事吧?”老妇似乎是十分紧张,说话时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年轻公子始终将手搭在老妇的手腕上,闭着眼认真的替她把脉,过了许久,这才缓缓的睁开眼,把脸一沉,“你病的这么重,为什么不吃药,我上次不是替你开了方子了么?”
老妇低下头,任由年轻公子不停的数落着自己,却始终没有吭声。
年轻公子叹了口气,提笔写下了一个方子,接着叫来伙计,让他照着方子去抓药。
老妇见状,急忙连连摆手,“我不抓药,我不抓药!”
伙计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却见那位年轻公子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点了点头,便去抓药了。
年轻公子默默的看着伙计将所有药装好,这才扭过头,看向老妇,却仍是沉着个脸,“你要是再不吃药,你这个病就好不了了。”
老妇小声嘀咕道:“我前几次抓药的钱还没付呢……”
见老妇终于说出了实话,年轻公子灿烂一笑,“婆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药钱什么时候都可以给,可病却不能耽误了,以后你一定要按时来我这里拿药,至于药钱,你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给也不迟。”
老妇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药,连连道谢,年轻公子起身将她送到门口,目送其远去,这才返身而回。
年轻公子对刘赫抱歉的一笑,“久等了,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贵恙啊?”
刘赫刚要答话,就有几人急乎乎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掀翻了年轻公子坐诊用的台子。
一名头发凌乱的妇人冲上前来,拉住年轻公子一阵撕扯,“你个庸医,我们当家的吃了你开的药,还不到十天的工夫就咽气了。”
跟随而来的几个汉子不等年轻公子开口,一下就将其推到在地,一顿拳打脚踢。
刘赫正要上前制止,却被小黑胖子一把拉住。
“这种事,咱们不能管,也管不了,这是医者的命。”小黑胖子无奈道。
刘赫这才意识到,对方家里出了人命,自己这个时候上去劝阻,也是无济于事,可看着那年轻公子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被打的已是满脸是血,刘赫只得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过了一会,几个汉子似乎是打累了,终于停了手,可仍是不依不饶的一顿咒骂,言语也是恶毒至极。
而那名年轻公子,始终躺在地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几人见他没有反应,这才转身而去,临走之时,每人还不忘上前又补了一脚。
年轻公子挣扎着站了起来,将坐诊的台子重新扶好,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码放好。
等他将这一切做完之后,这才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微笑着对刘赫抱拳行了一礼,“公子请稍候,我去换身衣服。”
望着那名年轻公子的背影,刘赫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黑胖子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也别太在意,行医就和治理国家,其实是一个道理,总有人会将问题全推在你的身上。今日之事,你若是想不通,今后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恐怕你就更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刘赫沉默不语,却是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年轻公子换了一身衣衫,脸上的血迹也已擦拭干净,可脸上的淤青却仍是清晰可见。
他走到诊台前坐好,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对刘赫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我想请教一下,那块牌匾上的不仁二字是何意?”刘赫坐下之后,轻声问道。
本已拿起笔想要记录病情的年轻公子,闻听此言,又将笔重新放好,平静的说道:“这两个字,取自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对于这句出自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