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义苦笑了一下,“先生这句话说的倒是千真万确,韩义十分信服。“
“哦?”刘赫好像听出了什么蹊跷,“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不瞒先生说,且不提后面的部队和百姓能否跟得上,按照先生现在的速度,就算再快上一倍,也会在离开当阳地界之前就被曹军追上。刚刚我提议在此地伏兵,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从我们现在所在之处到江夏所剩下的路程中,已经再没有一个地方适合设伏。若不能在此地延缓曹军追击的步伐,恐怕我们很难再有机会逃出生天。”
“你是说,无论怎么样,当阳这一战都避无可避?”刘赫不知不觉中抓紧了手中的马缰绳。
韩义点了点头,却又停顿了片刻,“与其说是避无可避,倒不如说是曹操故意安排的。一路之上,其实有许多处有利于曹军进攻的地方,但他们的主力部队却始终按兵不动。我试着揣摩过曹操的动机,却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到了当阳这个地方,我才恍然大悟。我们一路南下,到了这里就要改道向东行。我们带着几十万百姓,只能走大路,而曹操的部队则可以从小路提前向东南方杀来。”
刘赫大吃一惊,曹操这是要将刘备军包围在当阳,然后全歼在此啊。
曹操这种派部队长途奔袭,绕路赶到刘备军前面的做法,刘赫早有领教,只不过上一次因为有韩义在,再加上那支突袭的部队人数太少,难成气候,所以才让刘赫躲过一劫。
可这一次却大不相同,如果再有曹军出现在自己的正面,那一定就是曹操的主力部队了,到那个时候,仅靠韩义一人的力量绝不可能再与之抗衡的。
“当阳这地方就像一个大口袋,曹操在等着我们自己往里面钻,等我军主力全部进入之后,他再将这个袋口勒紧。”
韩义的这个比喻倒是浅显易懂,可比起这些,刘赫更想知道究竟该如何应对。
而随后韩义给出的答案看似好像是唯一的办法,却让刘赫再一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前方即将出现的曹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其主力部队,人数也将会是数以万计。
面对这样庞大的一支部队,人数只有几千的刘备军是绝对无法抵抗的,但那数十万百姓,却是阻拦曹军主力的关键所在。
从新野一直追到当阳,曹操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就是绝不会对这些百姓下手。
所以韩义给出的建议就是利用曹操的这个顾忌,将所有人马全部集中在百姓队伍的后方,并设下伏兵,阻击其余在身后一直追击的曹军。
这样一来,前方的曹军被百姓拦住,一时之间无法对刘备军形成威胁。而身后的曹军一来不像他们的主力军那样战力卓绝,二来他们也一定想不到这个时候刘备军竟然会调转马头主动出击。
这个计划看上去十分完美,但仔细一想,实施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首先面对后方的曹军,不仅要出其不意,还需要给予对方致命的打击,才能阻止对方继续追击。
再者即便是成功击退了身后的追兵,最终还是要转过头来面对前方的曹军主力。
那个时候曹军主力已经横在了去往江夏的必经之路上,没有任何周旋迂回的方法,只能是一场硬碰硬的恶仗。
简单来说,这个计划就是要求刘备军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可面对曹军数万主力,想要做到必胜又谈何容易。
刘赫现在已经不再担心百姓,毕竟曹操出于收买人心的考虑,也势必不会对百姓出手。
他最担心的是以现在这支疲惫不堪的刘备军,是否能像韩义设想的那样先后两次击败曹操的大军。
“先生是否在想我们有几分胜算?”韩义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赫点点头,“刚才听了你说的,我倒是对击败后方的追兵比较有信心,可就算是胜了,如果不做任何休息整顿就调头再次面对曹军主力,我怕……”
“我倒是与先生想的相反,阻击身后的追兵,才是真正最难打的一仗。”韩义平静道。
刘赫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刚刚你不是说身后追兵的战力远远不及前方迂回包抄的曹军主力吗?怎么这会又说这才是最难打的一仗?”
韩义解释道:“战场上的胜负,往往由双方的势所决定。如果我们击败了追兵,前方曹军的主力得知这个消息,必然会有所动摇,战力也会大幅下降,这就是所谓的败势。一支已经失势的部队,即使是人数占优,也无法取得胜利。反之亦然,我们现在虽然兵力远远少于曹军,但只要我们掌握了势,依然可以击败他们。而我们转头迎击,就是为了出其不意的将这股势抢过来。在当前的局面下,曹军的势远大于我们,所以这第一场交锋,才是整场战役的关键所在。”
“你有几成把握?”刘赫突然问道。
韩义没有丝毫犹豫,“五成。”
看来韩义对此事是早有考量,才会脱口而出,可这个答案,依然不能让刘赫放心。
“五成?这么少?”刘赫直言不讳。
“五成少吗?”韩义玩味一笑,“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五成已经足够了。”
刘赫先是一愣,接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等到了江夏,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整顿咱们营这种喜欢多嘴的风气。”
韩义一抱拳,眼神无比坚定,“好,那咱们就江夏见。”
虽然刘备军只有几千人,可想从数十万百姓中穿行而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