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跟着大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哪管过他娘的什么结果!
张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心态也随之变得出奇的平静。
那匹黑马也在主人的这一呼一吸之间,渐渐安静下来。
山谷的另一头,一群鸟儿腾空而起,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声。
张飞缓缓的睁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兴奋之色。
“今天老子就让你们有来无回!”随着张飞的一声大吼,他手中的丈八蛇矛竟也同时发出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嗡鸣声。
“三将军,万万不可啊……”张飞身边一名老卒当即劝阻道。
随张飞四处征战多年,这名老卒最了解自家将军的脾气,只要张飞战前是这种兴奋状态,冲入敌阵一定会杀红了眼,说好听点的叫武勇,说不好听的,其实就是恋战。
可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当诱饵,若是自家将军一味的冲杀不肯退去,不仅计划无法实施,就连张飞自己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老子要杀曹兵,你也敢拦着?”张飞怒目环睁,看向那名老卒。
老卒闻言心中更是焦急,尤其是见到张飞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发脾气,就知道他这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一阵清脆的马铃声响起,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一名身着白衣的骑卒。
骑卒翻身下马,恭敬的一抱拳,“张飞将军,我们韩头领有句话让我转告您。诱敌之职,责任重大,不仅关乎将军的性命和名望,还关乎全军所有人的安危,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刘将军和关将军,以及您的亲妹妹。”
老卒听得冷汗都下来了,这群新来的骑卒一个个看上去挺机灵,怎么做起事来这么没分寸。谁不知道三将军最讨厌别人对他的说教,就算赶上他心情好也少不了一顿暴打,若是赶上他生气,打断你一条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张飞脸上怒色不减,转头看向那名白衣骑卒。
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节骨眼上,张飞若是出手打了眼前这名骑卒,那他和韩义的关系恐怕也会从此交恶。
临阵之际,同一方的两个带兵之人有了矛盾,这场仗没打可就要输一半了。
就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时候,张飞突然平静道:“回去告诉你家韩头领,他的话我记住了。”
老卒惊得瞪大了双眼,三将军这是怎么了?这要搁在以前,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就一嘴巴抡过去了,可今天倒好,不仅不动怒,还跟那人客客气气的。
“今天咱们的任务都还记得吗?”张飞大声问道。
士卒们被张飞声如洪钟的嗓音惊醒,这才回过神来,“记得!”
“好,记得就好,一会谁也不许恋战!”
这句话张飞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的,可这一次却没有人应声。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一个出了名恋战的将军告诉手下不许恋战,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张飞回头扫视了一圈,笑骂道:“老子知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一会谁要是敢抗命,老子就当着全营的面扒了他的裤子!”
士卒们哄然大笑。
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刘备军中最可怜的士卒,因为他们有一个爱喝酒,爱打人,甚至真的会当着全营上下扒人裤子的将军。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跟着那个外人眼中的粗鲁将军,打起仗来有多么痛快。
张飞将手中蛇矛一横,指向远处的曹军,“命令上说是诱敌,可没说不让杀敌,还是老规矩,每人必须给我砍下一颗人头,没做到的……”
“老子扒了你们的裤子!”士卒们异口同声的模仿着张飞的语气。
张飞撇了撇嘴,没再理会这帮没大没小的士卒,而是回过头去看向迎面而来的曹军,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今天就让你们瞧瞧,你家张三爷的厉害!”
曹军其实远远就看到了站在谷口的刘备军,他们之所以没有停止前进,是因为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一支一千人的部队在看到一支数千人的部队迎面向自己冲过来时,第一反应应该是逃跑的。
可眼前这支只有一千人左右的刘备军不仅没逃跑,反而开始了冲锋。
这番场景让曹军都大感意外,这些刘备军是不是被逼上了绝路,疯了?
可当这支刘备军冲到他们面前,只过了片刻功夫,自恃人多势众的曹军就被这支凶悍异常的骑兵将己方阵型冲击得支离破碎。
仅仅一次冲锋过后,地上便多了二三百具曹军的尸体。
那些刘备军虽然也损失了几十人,但显然并没有因此停止进攻,而且看起来,似乎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次冲锋。
“列阵!”曹军中一员武将高声喊道。
眼看己方在第一回合中损失惨重,这名发号施令之人却并不慌乱。
此人虽是曹军中一员籍籍无名的将领,可他列出的这个阵型,却大大出乎张飞的预料。
只见曹军三人为一小队,紧邻而立,一排中每小队之间仅留勉强能容一骑通过的空间。第二排仍是三人一队,但每个小队中间的那一骑,全部都与前一排留出的那个空当对齐。
而且当这些曹军瞬间列好阵势之后,似乎并不打算冲锋,而是站在原地待命。
张飞把手一挥,制止了身后骑卒的二次冲锋。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阵型,这明显不是用在骑军中的进攻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