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人将驮马拴好,翻身跨上已经披上重甲的坐骑。
韩义没有回头,他背对着所有人,高高举起手中那把硕大的墨刀。
“一次冲锋之后,我不想看到对方还活着的人过半。”
对于韩义这句狂妄到不能再狂妄的命令,五百重甲骑兵却是一个个眼出露出兴奋之色。
骑兵冲锋,最重要的目的在于冲入敌阵扰乱敌方的防御阵型,而杀敌的任务,往往是由随后进入战场的步兵完成的。
由于这种分工的不同,在一般情况下,骑兵得到的命令都是不许恋战,在一次冲锋过后马上要再次集结,发起第二次进攻。
骑兵看似风光,实则在战功方面总是不如步兵。升不升官倒是次要的,只是每次得胜而归时,看着那些步兵统领眉飞色舞的跟身边人讲起在战场上如何如何英勇,心里总会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每个骑兵心中最盼望的,就是有机会打上一场不再只是一味冲阵而是以杀敌为目的的硬仗。
现在两支骑兵相遇,双方都没有步兵支援的情况下,却成就了这种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
五百重甲骑兵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墨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要韩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马上开始冲锋。
终于,远处渐渐扬起一阵尘土,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支骑军出现在视野之中。
这支骑军的速度果然惊人,转眼之间,就已冲到近前。
旌旗之上,一个大大的曹字赫然映入眼帘。
面对拦在面前的韩家军,这支曹军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而是摆出了一副冲锋的架势。
韩义没有像寻常武将那样喊出什么响亮的口号,而是直接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而他身后的五百重甲骑兵也好像早就知道了主将的这种习惯,十分默契的跟在韩义身后,在第一时间开始了冲锋。
曹军为首之人看到对面韩义手中的那把怪异的兵器先是一愣,接着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骑兵冲锋,向来只有用枪矛才有冲击力,用刀?再大也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可就是那把被视作花架子的怪异兵器,只在两军交锋的一瞬间,就将那名冲在最前面的曹军首领连人带甲斩成了两段。
一次冲锋过后,两军站定转身,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
幸存的曹军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而面前第一次交手之后留下的尸体之中,却没有一具是属于对方的。
韩义手下骑军银盔银甲,而这支曹军则是清一色的黑色战甲。
两军的交手,就好像是在下一盘棋,而在第一回合的落子之后,白方一子未失,而黑方则已经剩下不到四成的棋子了。
最可怕的是,白方似乎并没有打算给黑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在第一次冲锋过后,很快拨转马头,快如闪电一般的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面对这种可以说是必输的局面,曹军却出人意料的没有退缩,而且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冲了出去。
结局可想而知,当两军再次站定之时,曹军只剩下二十几人了。
韩义手下的五百重甲骑兵看着对面那幸存的曹军,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本以为是一场硬仗,可没想到这些所谓的曹军精锐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然而就是这仅剩的二十几人,竟然在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先一步发起了第三次的冲锋。
这如同自杀一般的冲锋,让五百重甲骑兵肃然起敬,他们收起了刚才轻蔑神情,手中的墨刀却是握的更紧了。
他们虽然与眼前的这些曹军阵营不同,立场不同,要守护的东西也不同,注定了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可至少能让他们死的有尊严。
面对迎面而来的这二十几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五百人再次发起冲锋,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犹豫。
手起刀落,二十几人全部被腰斩于马上。
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些年轻的骑兵们第一次在打了胜仗之后没有露出兴奋之色。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翻身下马,开始动手掩埋这些敌人的尸体。
心中挂念刘赫安危的韩义皱了皱眉,却没有出言阻止。
“都说一个军人最大的光荣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可这帮人竟然一个对手都没杀死就全军覆没了。要我说,这种废物就该暴尸荒野。”
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韩义猛地一转身,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男子。
那男子相貌倒还算得上端正,只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古怪阴森之气,让人很不舒服。
黑衣男子话音刚落,一边的树林之中便走出了一群人,同样都是一身黑衣。
“曹公就是不放心这帮废物,所以才派我们在身后跟着,果然不出曹公所料,这帮废物连刘赫的人影都没见着,就死在了这里。”
听黑衣男子的话,分明也是曹操的手下,可他看着地上那些全部被斩为两段的同袍的尸体,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
韩义并没有去纠结黑衣男子的冷漠,他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黑衣男子刚刚提起的目标并非是刘备,而是刘赫。
也就是说,曹操之所以如此的大费周章,派出精锐长途奔袭,并不是天下人所想的那样要杀刘备,他真正的目标是那个在草庐只有一面之缘的天机先生,刘赫。
韩义望着黑衣男子及其身后的那些面露凶光的家伙,心中不断盘算着。
这些人绝对不是寻常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