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书院,院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天与水违行,讼;君子以作事谋始。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辩上下,定民志……
--取自《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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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的尸首,猖狂的笑容,刺目的鲜红幻化成他全部的世界。
不杀他,天理难容。
“啊~~~!”
柳生眼底发红,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手中的长剑挥下。
“柳生。”
轻声呼唤。这熟悉的声音。
长剑猛然停住,仅仅离那土匪头子的脖子不过毛发距离。
土匪头子眼睛一翻,竟被吓晕了过去。
柳生只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服。
他回头,只看见那个与他同样年纪的女童,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舍。
“小白……你!”
崇小白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柳生犹豫不定,眼神在两者之间来来去去。
最终柳生叹了口气,放下了长剑。
“喂,羊舌老头,你既然有本事,就把这些人都移交官府吧。这屠村的罪名,够他们受尽天下人指责了。”
“哦?当真不杀?”羊舌院长捋了捋沾满酒渍。
柳生看了看一脸乞求的崇小白,咬了咬牙,吐出两个字。
“当真。”
羊舌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柳生倒是可造之材。有胸怀大度,有一颗恕人之心,哪怕遇到屠村变故,也能守住本心。
不过……
羊舌院长随后看向背对自己的崇小白。他虽然看见崇小白好像在阻止柳生的样子,可他记得昨天晚上那个嚷着复仇的小姑娘可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么你呢?柳白小姑娘?”
柳生一脸鄙视地看着羊舌院长,“哈?那当然是不杀了。小白她连隔壁的老母鸡都怕,更不可能会……”
崇小白抢过柳生手中的长剑,身上灵气浮动。
柳生呆了呆,上前就要抢过长剑。
“小白,你这是做什么?”
“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我。”
崇小白没有一丝犹豫,正阳剑气缠上了长剑,手起手落,一颗头颅骨碌碌滚落在地,横断面血液喷涌,崇小白却不躲不闪,任由鲜血溅落。
柳生看呆了这一切,仿佛今时今日才认识这个女孩儿。
羊舌院长也被这个五岁小孩儿的心狠手辣所折服,当他看到崇小白走向下一个人,嘴里一边低声念着数字,就知道要糟了。
“二十一。”
长剑再起,再落,头颅骨碌碌滚落。
“二十。”
崇小白知晓,差不多了,身后那个嘴里总是讲着深明大义的白泽书院院长就要来阻止自己了,她用尽所有灵气附着在剑上,努力回忆着她学的第一部功法。
清风剑法,二式。
风扫梅花。
冷刃扫过,剑影如扇,十几颗头颅高挑,带起朵朵大开的梅花。红雨不歇,大片大片掉落下来,将那幼小的身影染成红妆。
“还有五个。”
说罢,崇小白就要提剑去斩下那几个被吓到呆滞的五个人。
啪!一道灵气飞过。
崇小白手腕吃痛,手中长剑一松,掉落在地。
不用说,这出手之人自然是羊舌院长。
“够了吧,二十三条人命你已经取了十九条,还不足够吗!非要斩尽杀绝才肯罢休吗!”羊舌院长厉声呵斥。
“二十三条?十九条?”崇小白的脸色愈发阴沉,看向羊舌院长的眼神带着凌厉。
羊舌院长自知说错了话,开口解释道:“我到之时,柳家村已然不留一人。可你当真要屠尽这二十几条性命?”
“这些土匪乃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能在离紫城不远处的村落行那人神共愤的屠村之事,这些土匪不是猖狂之辈,便是有所依仗,将他们交移官府,无疑是放虎归山。今日杀绝,小白也是不得为之。”崇小白说罢,不卑不亢地看向羊舌院长。
羊舌院长对着那眼神,恍惚了几分,俄而拂袖一叹,“罢罢罢,你想杀,便杀。”
想杀,便杀?
崇小白略微吃惊。她都已经做好同羊舌院长好好的辩论一番,然后再由羊舌院长灌输她一些不论有用还是没用的人生大道理。可没想到羊舌院长就这么准许她杀了那最后五人。
看来书院之人也并非全是只会读书的老古董嘛。
崇小白也不作矫情,再次拾起地上长剑,期间柳生也恢复过神来,想要去阻止,却没想到崇小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几剑下来,五人的人头落地。随后崇小白神情自若地抖落手中长剑上沾染的鲜血。
至此,屠了柳家村的一伙儿土匪,共计二十三人,全部倒在崇小白手中。
“为什么?小白?”柳生脸色苍白,强忍住想吐的感觉问出了这一句话。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做。
“柳小明白,有些事情我来做便罢。你天生就是读书的命儿,还是做好的书生罢。”崇小白对柳生莞尔一笑,脸上温热的鲜血仿若为了衬托那红色花海中傲然而立的曼陀罗华。
听了崇小白的话,柳生仍旧不解其真意,但羊舌院长却明白了,他终究还是小看了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