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身为鬼修的辛越,对阴气浓厚的环境出奇的适应。因而程子铭觉得倒不如让自己这具鬼修“分身”,到鬼王庙外去探探路。在此念头之下,辛越径直向院门走去。
鬼修的感觉十分奇特,与其说是在走,不如用飘荡来形容更加贴切。辛越只觉得比起平时,前进的速度都要快上许多,几乎顷刻间便来到了院门前。院门上被篝火的火光照亮,清晰的显出土蛮子的影子。
忽然影子一阵晃动,辛越不用转头,便凭直觉感到了土蛮子惊异的目光。鬼修的确有所不同,没有了肉身,五感也不再起作用,反而是依靠着神识本身,来观察感知周围的事物。
辛越将手放在了门栓之上,心里嘀咕着,不知道只凭借魂魄之力,能否推得开这厚重的大门。
卡塔,门栓卸下,大门被轻松地推开了一道缝隙,阴风呼啸着灌了进来,辛越连忙闪身出门,随后再将门合上。门外阴气厚重得形成一片浓雾,辛越身处阴雾之中,反而觉得视线更加清晰,魂魄组成的身体也是舒适之极。
此时程子铭的感觉十分奇特。他虽然身处院内,但是只要沉浸心神,便随时可以“看到”辛越所见的场景,感到辛越所感受到的一切。而如果他切断这种心神联系,他又可以回复到专注自己身体的状态,而放心地让辛越那半神魂自由的行动。
在辛越离开院门之后,程子铭抽出心神,暗中观察了院内的情形,发现除了土蛮子之外,别的灵徒都未曾发觉辛越的离开。这点让程子铭十分安心。他相信就算土蛮子心中有些奇怪和疑虑,以其人装聋作哑、独来独往的性情,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院门之外是一条宽广大路,修建得笔直而气派。路面倾斜向下,看样子是通向山下的某处。道路两边密林丛生,被阴风吹动的树枝,在阴雾中影影绰绰地晃动。
辛越回头望了一眼鬼王庙的院门,最终还是沿着大路向前走去。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来到山势的转弯之处,回头望去,鬼王庙依稀还在视线之中。这是双魂第一次分开,似乎两个魂魄还是不要离开太远为好。犹豫之间,他正准备沿原路返回,忽然感觉身边林中白影一闪,冷不丁飘出一个人来。
“这位公子,你怎么从山上来?鬼王庙乃是生人的地界,不宜去的。”此人乃是一名年轻女子,声音冷清飘逸,直透心魂。
她面容清秀,一头秀发乌黑清亮,身上的白色长衣长裙随着阴风飘动。虽然容颜亲和,话语诚恳,可她面色惨白,不带一丝生气,并且全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阴冷荧光,看上去就不像个活人的样子。
“你是人是鬼?”辛越犹豫再三,还是小心地问道。虽然他此刻也是魂魄的形态,可毕竟只是以魂魄的形式活动,本人还是个活人,从没见过其他鬼魂,保险起见还是问清楚确定一些为妙。
“公子说笑了。”女子脸上显出笑容,可配上惨白的脸色,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笑意。她侧头想了想道:“公子可是新死之人,还不习惯?小女名叫秀娘,已经死去一年有余,因错过了上次百鬼迁徙的日期,故而一直滞留在此地。看公子面生,不像是本地人吧?难道是最近一年才来到寒泉村的?”
“寒泉村?”辛越心中一动,连忙问道:“秀娘你是寒泉村中人?请问此地离寒泉村还有多远?如何过去?”
“公子不曾到过寒泉村?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女鬼犹疑起来,竟然向后飘荡了几步,似乎是想退回林中的样子。
“姑娘别怕。”辛越连忙说道:“在下,在下辛越,是在鬼王庙中过夜的外乡人,明日一早要赶到寒泉村。寒泉即将喷发,在下要去守护寒泉,保护村中的人。”
“公子是仙师?”女鬼激动得浑身一阵荡漾,魂魄组成的身体犹如投入石子的水池,泛起阵阵波澜。她向前飘了几步道:“小女曾经听过仙师的传闻,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见仙师。寒泉村离此地不远,沿着大路下山,出山后左拐。到第一个岔路口上小路,再沿着小路直行,便可以到寒泉村了。小女身死之前,也听村里的老人议论,说寒泉爆发之日临近,还担心这次能否向鬼王请下仙师呢。现在仙师已经到来,看来村人有救了。”
“哦?”辛越眉头一挑,问道:“为何是向鬼王请下仙师?我们的来历,你知道多少?”
“仙师说笑了。村人如何敢问仙人的来历?寒泉村的传统,每年分两次到鬼王庙中祭祀鬼王,如果祭祀之时英雄帖从天而降,就说明临近寒泉爆发,很快鬼王便会派仙人来解救村民了。仙师不是从鬼王庙中来么?”女鬼声音冷清,语速却不慢,看来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但“脑子”依然很好使的样子。
辛越点点头:“在下的确是从鬼王庙中来。”仔细一想,却觉得疑点重重,为何圣殿任务中指明的英雄帖,其实是村民拜祭鬼王时领取的?这个鬼王又是何方神圣?与圣殿是和关系?如果真有类似鬼王这样的神灵存在,那圣殿任务也是这些神灵发放的不成?
可圣殿不是上古仙人修建的么?上古仙人修仙炼道,怎么会和神灵扯上关系?只听说过世间有修仙者,怎么从未听过有神灵这种存在?
辛越眉头紧皱,思绪凌乱,一时沉默不语。忽听女鬼轻声道:“仙师,你怎么也是鬼魂一般的身体?你总不会同我一样……”
“哦,在下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