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小和尚皆是一怔。小和尚回过神来,兴奋地朝那个佛堂跑去,当他推开门时,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正在小和尚心生疑惑之时,老和尚却从一旁走了出来。小和尚赶忙躬身道:“住持!”
他看了看那缘线,又看向老和尚问:“师父可有见到方才那位施主。”
老和尚笑着颔首道:“他已经走了。”
司空焰捏着手心的那个铃铛,灵力还残留在上方,她已知晓那人是谁。反倒是小和尚看起来有些失落,可怜巴巴地盯着司空焰。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再说话。
她望了望天空,深吸一口夜的寒凉。
人皆如此,祷告皆如此。在接受神明沐礼的那一瞬间,是无比心静的。但在那之后,又要回到原先的苦难中,继续在因果循环里活下去。
……
……
红叶萧然,月色皓皓不染尘。
司空焰回到销魂殿时,慕忘已站在院前。他漆黑的华服与夜融在一起,不知想些什么。司空焰走到台阶处,他突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他没说话,她亦不语。
她的神情再次变得极淡,目光和夜一样寒冷。在他面前,她似乎生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一种不生不灭,一种无动于衷。
司空焰伏在慕忘怀中,紧靠着那颗跳动的心。她听过他很多次心跳,但现在已无法再引起她的悸动。也许很快,他们就会分开,人生变幻,谁又说得准呢?
“慕忘……”她轻声道,“我累了。”
她真的很累了,再多的绝望积压到她的身上,也只能得出这种结果。
慕忘的双臂收紧,温柔道:“那便睡一会儿。”
她的目光微微向上,望着销魂殿的檐角,有个檐角十分特别,自她第一天到此处时,便注意到了。那处檐角不断有水滴落,一年四季从不间断。檐角下斜放着一个竹笕,尖口朝上,底部朝下。水从殿檐落下,滴在竹笕尖口上,顺势滑入底部……
就像生命不断接纳各种各样的情感,在岁月中一点一滴地被填满。
渐渐地,竹笕积满水后,头部的重量就超过了底部,竹笕倾斜向另一头,待得竹中清水尽皆流出后,竹笕又倾斜回先时模样。
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如此反反复复,寂静如流,便是一生一世。
时间就在这点滴中随流水逝去,摇向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