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阶深吸一口气,母亲王氏的泪眼似乎还在眼前,当下忍住即刻就走的冲动,微微一笑,说道:“难道大哥还认为卫阶是以前那个只知惹事的小子?”卫噪竟也是微微一笑,说道:“你能忍住没有当即和我翻脸,说明你还是有所长进的,此来所欲何为?是来向我示威的吗?”没等卫阶开口,卫噪又接着说道:“卫将军平乱有功,建康城内乃至整个大晋之内,可谓是出尽风头,一时无两,确是有着回来示威炫耀的资本!”“大哥说笑了,卫阶此来并非为了向大哥示威,而是来与大哥冰释前嫌的,想让大哥收回成命,给卫阶机会认祖归宗!”烟濛濛说的对,王氏因为他卫阶,已经牺牲太多,为了达成王氏的心愿,他在卫噪面前放低一点姿态又能如何?卫噪闻言不禁呆了一呆,卫阶还是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和他说话,当下叹了一口气,示意卫阶坐下说话。“小阶你果真是成熟了,懂得向人低头了!”“娘亲…她还好吗?”“大哥?”卫阶更是愕然,此时卫噪的态度哪里还有半分盛气凌人,再没有了此前的不屑一顾,难道说他此前真的有什么苦衷不成?“如今事情已经柳暗花明,小阶你已然成熟,大哥也就不妨对你直言了!”卫噪走到卫阶身边,颇为无奈和怜惜地看着卫阶。“一开始,大哥将你逐出卫家,实在是无奈之举,襄阳一战,爷爷父亲双双离世,我卫家声望地位一落千丈,而建康城中不乏将我卫家连根拔起之辈!”“其时小阶已然靠向安公,然则届时司马道子有皇太妃撑腰,形势并不明朗,为了确保咱们卫家的立于不败之地,香火可以得到延续,大哥只能将你逐出卫家,与你划清界限,而大哥自己,则投向司马道子!”“而为了让所有人相信你我兄弟二人真正反目,大哥也只能将你瞒在鼓里,大哥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卫家的香火!”卫阶听得目瞪口呆,卫噪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全,无论谢安司马道子孰胜孰败,他兄弟二人都有一人能借势而起,光大卫家,只是最终两兄弟总有一个人会因此沉沦,甚至丧命!而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是卫噪自己,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谢安和司马道子之间的争斗,都是以谢安的赢面居大,卫噪这是为了以策万全,不惜牺牲自己!“大哥你这是何苦?卫阶已经并非黄口小儿,大哥有事大可以和卫阶商量!”卫阶叹息着说道,直到此刻他才认识到,他穿越而来的这个卫家,上到卫嚾卫恒,下到卫噪,无不是甘于自我牺牲的英雄之辈。卫噪微微摇头说道:“我是大哥,自然要担当其这份责任,只是委屈了娘亲还有小阶你!”说完之后卫噪转而莞尔说道:“好在爷爷和父亲去世后,小阶你总算长大成人,可以说是一夜成熟,如今说道卫家,谁还记得我卫噪,提的都是小阶你卫将军的名头!”“大哥真心感到欣慰!”卫阶站了起来,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卫噪,两兄弟用力抱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哥,你投向司马道子后,似乎并未得到他的重用!”如今既然已经和卫噪冰释前嫌,自然要替他想一想以后的路,无论是谢安还是司马道子,都非明主,希望卫噪在这件事情上能听他一言。卫噪自嘲一笑,说道:“可能是因为爷爷和父亲的忠义之名太盛,大哥虽然主动靠向司马道子,却一直得不到他的信任,这父子二人还不时加以试探,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看来这对父子是成不了什么大事!”“好在安公洞察秋毫,看出了大哥身在曹营心在汉,如今大哥和小阶一样,已经是安公的人了,只是明面上还是亲近司马道子罢了!”“我大晋有栋梁如安公,真是莫大的幸事啊!”卫噪最后的感慨之言,其神态,其语气,其坚决,像极了卫嚾和卫恒二人!卫阶顿时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卫噪对于谢安的崇拜,更胜卫嚾卫恒,卫嚾卫恒二人与谢安年纪相差不大,卫嚾更是比谢安还要年长,对于谢安可能止于尊敬和钦佩,而卫噪,则和建康城内所有年轻一辈一样,对于谢安,那是彻头彻尾的崇拜!卫阶能说服王弘,那是因为王弘有私心,本身又出自乌衣巷,谢安对于他来说并非遥不可及,相比其他年轻一辈来说,少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对于说服卫噪,让他相信谢安是个大伪似真,大奸似忠之人,卫阶是半点把握都没有。搞不好,刚刚冰释前嫌的两兄弟,还会因此而再生嫌隙!“小阶,你怎么了?”卫阶左右两难的表情没有逃过卫噪的眼睛,卫噪有点疑惑地问道,眼下两兄弟已经是同一条阵线上的人,而谢安这一阵营,又已经稳操胜券,压得司马道子抬不起头,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卫阶展颜一笑,耸肩说到:“没什么,卫阶在替大哥开心,替娘亲开心,娘亲不知道多惦记你呢!”很显然,卫噪并不足以胜任做一个合格的间谍,连司马道子父子都对他心存提防,更别说是老谋深算的谢安了,谢安拉拢卫噪,极大的可能还是因为他卫阶,卫噪就是卫阶的晴雨表,谢安应该是向从卫噪对他的态度来判断卫阶的态度!想通这些之后,卫阶并没有去和卫噪辩明谢安的为人,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得不对卫噪有所隐瞒!“大哥,何时过府看一下娘亲?”卫噪顿时把脸拉了下来,故作不悦地说道:“你小子说什么呢?霸占娘亲这么久了,难道就不能把娘亲送回卫府小住几日?”“小阶你也带着你的秦淮第一美人,回来住几天吧,这里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