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他伸出手指似乎又想刮我的鼻子,可是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我明白你的心,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心吗?你摸摸,她是不是在说‘我想你!’?我现在都恨不得把课堂搬到你们家里。如果我不是有心,我又怎么会整天魂不守舍地往这里跑?可是,你的‘哼哼’教导,在我的大脑里早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我一想起你,‘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就会随之出现。还有不到九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你觉得复习的有成效吗?我能感觉得出来,你的心里只有我,如果我也这样每天跟你说些缠绵的情话,那我们明年还用考吗?我是男人,我应该为我们的将来负责,不是吗?”
他的话说得很实在,很感人,我也知道他说的是正理,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不如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的那三个字对我的促动。“我爱你!”他今天终于明确地说出了“我爱你!”尽管我心里清楚地知道:如果他爱我,不用说出口他仍然是爱我的;如果他不爱我,就算天天把那三个字挂在口上也没有用。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说多少遍都不嫌烦。
我好不容易才逼迫着自己,让自己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我羞涩地抬起头:“一诺,我今天的心没在家,咱们今天不学习了,权当今天是十月一,咱们做点别的好不好?”
他嘻嘻笑起来:“你心没在家,到哪约会去了?”
“去,你的心才约会去了呢。人家就是说人家今天有点心不在焉。”我的脸热热的,他这个人就会借题发挥。
“知道了,逗你呢。”他又向我伸出了手指。
我将头向一边一歪,抗议道:“你再刮我鼻子,我就要变成美国人了。”
他嘻嘻一笑:“谁要刮你鼻子了?我是看你一缕头发耷拉下来了想帮你整整。”
我的脸热热的:“没变成鬼吧?”
“怎么会?你怎样都漂亮。就算有一天成了鬼那也是个美丽的女鬼。”他的话脱口而出,虽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就是喜欢听。其实,现在,他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我心里欢喜着,装作撅了下嘴:“都不知道你是夸人家还是贬人家。”自己偷偷地,好像是不经意地抿了下头发,我提议说,“一诺,咱们一起把你抄写的《政治常识》装订起来吧。”
没想到他也是把嘴一撅:“就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金大官人亲自动手?”
看着他一个男子做出这样的动作,我心里一乐:“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男的呀,怎么嘴唇也是这样薄。”我怕他对我动手抗议,一边说着,一边跳下炕去,“我找两张厚纸,咱们一起画个封面。”
“不过是个手抄本,何必弄得那么隆重。等这本书印多了,我去给你买一本。还是印刷体好。”
我没有回答,扭回头朝他轻轻地笑了笑。印刷的书不管多么精美,只要花钱就可以买到,可是他辛辛苦苦给我抄的书却是千金难买的,那里面的每一笔、每一划在我看来都是饱含着深情的。将会是我永远的珍藏,岂是一本印刷体的书能够比的。
我找了挂历纸和胶水回来,他已经抛开了那两份《政治常识》,在翻看其它的资料了。
他放下手头的事情,看着我拿回来的挂历纸,笑着说:“是风景,不错。我还以为你会拿一个大美女回来呢。”
我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啊,难道我找那样一张,好让你整天对着想入非非?”
“哟,这就吃上醋了?我是说我害怕你拿一张那样的给我订到封面上,你让我怎么拿到学校去?你看看你,现在整个就变成了房玄龄的夫人了。我已经跟你说了,等高考完后我会对你说的,今天如果你再夹三夹四地乱说,可别怪我让你自己摸摸我的心。”他似笑非笑地说。
我心剧烈地跳了一下,果然不敢再乱说话。
抬起头面红耳热地看了他一眼,语带讨饶地说:“我并不是准备用正面,只不过找不到比这个厚的纸。我想在上面画点东西。”
“你还会画画?”他的神情转瞬就变成了欣喜。
我有点忐忑,摇了摇头:“不能说会,更没专业学习过。”见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在宠一个正在涂鸦的孩童,我补充道:“我大脑虽然不算聪明,可小脑倒是很发达,抓形抓得比较准,画人物不敢说,可如果让我照着画点简单的花鸟,画出来应该有六七分像,不至于让人将虎看成猫。”
“真没看出来你还会画画,怎么从来没见你画过?哦,对了那次你写了那篇意识流的文体的文章,上面就提到画画来。难道那事还是真的?快,我来给你磨墨,你快露一手给我看看。”他开始挽他的袖子,装出一副准备红袖添香的样子。
不愿意想起戴熙朝的事,不愿意想起学校的事,我朝着他的袖子作势一拍:“我可不敢让金大公子红袖添香。”
他嘻嘻一笑:“为了欣赏一下你郝大小姐的墨宝,今天本公子就给你当一次小丫鬟。”
“丫鬟?”本想就这个问题再揶揄他一下,可终是不忍心,嘴角朝上微微一弯,拿起钢笔吸了一管碳素墨水。
“准备画什么?”他将挂历纸裁成十六开大小,放到我面前铺好。
我故作神秘地朝他一笑,没有回答,笔下却迅速出现了一丛墨竹。我将笔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