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翻腾了多久,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已放亮。
这些天,早操已抓得不那么严了。来到教室,金一诺还没有来。昨晚一起往回走的时候,他好像真的像想通了的样子,跟我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实际上他有没有生气。可我实在是不能害了他,我不愿他沉浸在温柔乡里无心学习。只要他能专心学习,不让老师抓住什么把柄,我情愿委屈自己让他误会我。
他来了!我从书中悄悄抬起眼,可他竟然视若无睹,看也不看我,径直走到他自己的座位上。
听说大约是每天三餐的饭盆交响曲又传到了于光亮的耳中,娇弱的我已被调到教室的后面,从后面数第四横排。金一诺的座位靠着我比较近,他在我的右边一排,从我这往后数第二横排。我有点奇怪,于光亮这次居然没派人跟踪,也没找我谈话,反而把我调到了男同学的领地,我的同桌也是一个男的。
跟金一诺比起来,我的这个新同桌无聊极了!
新同桌叫辛伟伦。比金一诺略矮,可是身材比金一诺看起来要壮实。方脸、大眼,很有精神的样子。重点是他也是我们班男生里学习比较好的人之一。到了高中,男女生的界限松多了,好像不像在初中时那样不可越雷池一步了。虽然学校整天像防火防盗一样防着大家,于光亮整天像防贼一样看着大家,其实,平常里男女同学还是可以一起说话的。所以,一开始换了这个新同桌时,我并没有感到多么别扭。我还以为,我在学习上可以有人请教了呢。
谁知道,刚刚坐同桌位置的第一天,辛伟伦就拿出了一副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经常是自己占据了他那边的一个桌角。我还以为他是害羞,也就没跟他说过话。
有一次数学自习课上,我刚指着一个题想问问他解题思路,他先是往他那边的桌角将身子一转,然后,自顾自地假装没看到一样写他的作业去了。
我闹了一个大红脸,脸上有点挂不住,题也不去问他了,转身去问我后边的男生宋延德。
那天下午的课外活动,等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发现桌子上竟然多了一条楚河汉界。而且,搞笑的是,那条界限并不在正中间,而是四六划分的——辛伟伦占一大半,分给了我一小半。我觉得好笑极了,从那以后,我跟辛伟伦之间连一个表情的交流也没有。
也许因为在家是老大,而我又是感花落泪、对月伤怀的性格,所以我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哥哥。
宋延德长得很是有棱有角,可惜,可能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连累的他长得不算高。不过他的为人特别正直、仗义,又不失体贴。好像就是电视剧里说的那种柔肠侠骨似的人吧。虽是同学关系,我却特别敬重他的为人。
高二那年春天,学校组织班委和校文学社的成员去双目山旅游,他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我作为文学社成员,我们一起参加了。在整个旅游活动中,宋延德以他惯有的热情对我们几个女生很是照顾,体弱的我更是得到了他的不少帮助,就在那天,忘了是谁提议的,我们结为了义兄义妹。
从那以后,我真的在心中把他当成我的哥哥,甚至有时候我关心他更甚于关心我的亲弟弟,而他也很像一个哥哥的样子。
这次调位,宋延德就在我后面的一张桌,我们成了前后桌。
除了语文,他所有的课程都学得比我棒。自习时、课间时,我常常向他请教我不明白的地方,当然有时候他也会问我。以我的性情,有时候谈得高兴时,会忘了教室的窗上是否会有一双偷窥的眼睛;以宋延德的为人,他也不会去管那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管别人怎样看,我们是在争论中互相学到了很多东西。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有一天晚上,晚饭后我洗了头发,没等干透就快要到上晚自习时间了。无奈之中,我披散着头发向教室走去。
忽然,一束手电光向我的脸上照来。等光柱偏移,我拿开手才知道,我又犯了一个大错:长发披肩,真是大逆不道。这身装扮“超出学生身份”,偏偏又让亲爱的徐校长盯上了。我想跟他解释我是刚洗完了头发,可他并没有走近我,更没有出声询问,只是让“探照灯”一路“护送”着我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