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服输了吧?”他见我好长时间没有抬头,以为我已经是理屈词穷。
“金一诺,我是你的,我只会是你的。可我不能让你因我而分了心。”我在心里叫道。可即使是心里在这样想,我也不能说出口。我只能狠狠心,也是一字一顿地说:“劝君惜取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他看着我,慢慢地嘴角绽开了一丝舒心而又得意的微笑,然后,就那么挂着这抹笑容热热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脸也慢慢热了起来,心里却不知他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表情。“你怎么了?如果你认输,你就得遵守自己的诺言。”我受不了他的目光,虚张声势地对他说。
他依然笑着,并且好像变得暧昧起来:“是你输了。”
他慢慢地移近我,轻轻地将气息吹到我的耳边。
我觉得我的信心更加动摇了起来,提高了声音问他:“怎么是我输了?这是咱们经常会用到的励志诗句,是劝你珍惜眼前的美好时光。你还没回答呢,怎么变成了我输了?”
“好了,别以为声音高点就代表你赢了。你想想你刚才说的那首诗,下面两句是什么?”他问我。
“花开堪折……”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天,我以前看到的基本上都是那前两句,就算读到整首诗,也只是一掠而过,想的是大自然里的鲜花,哪里想到过还有别的、深层的含义的?
一股血液直冲我的体表,我觉得全身热了起来。“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嗫嚅道。
他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手指在我的手心里画了几个圆圈。我感到我浑身的血液都不知流到哪里去了,我全身发软,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就要站不住了。幸好,他放开了我。
“你别紧张,我不会害你的。我,我爱你,我只想吻你一下。”他的声音缥缈、犹疑却又充满了诱惑。
立刻,我觉得刚才消失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我的唇上、脸上,我的脸更热了,我的唇有种胀而热的感觉。我局促不安,用手捻着衣角,想赶快离开那里,却又挪不动脚步。
“今天能牵到你的手,我已经很高兴了。也不枉我追了你这么长时间。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可以另说一句,如果我认可,还算你赢。”大约是觉察到我的局促不安,他好像很大度地说。
原来他这就是在追我吗?我们这就算谈恋爱?就只是在一起说说话,谈谈诗词,帮我化解一下我的委屈?我震惊于他说他“爱我”,我震惊于他用了一个“追”字。原来这竟然就是谈恋爱,怪不得我对他有了那么多的牵挂。
这,就是谈恋爱吗?没有毕业,还是高中生,我,我们,在谈恋爱吗?
“还没想好吗?快点,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他以为我在考虑反驳他的诗文,开始催我了。
我一惊,怕他再说出那个字,赶紧在脑子里搜寻。电光石火的,我忽然想起了我一位诗友写给我的一首诗:
“人易老,韶华倏逝,不觉秋声几度。芳年不耐五更廖,哪晓得遗憾无数。唤春驻,不应好,一江春水流如故。看水天接处,三二蝙蝠,殷勤织天幕。
常立志,大浪淘沙又误。须眉了无人妒。千金难买书生路,稚幼谁解我腹?莫贪逸,君不见,碧天里风鹏正举,追悔不及。休度羊肠路,五指不辨,西风凋碧树。”
金一诺用手推了推眼镜,又在鼻梁处的眼镜架上敲了两下,皱了下眉头,说:“奇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一阕?用的词也有点怪。你的知识面倒是真广啊,这是哪位老夫子教训子侄辈的老年陈醋让你给倒出来了?”
“这一首《摸鱼儿》不是前代圣贤写的,是我的一位诗友写了送给我的。有些地方我也不明白他写的是什么,不过用意是好的。我觉得我还清醒,所以借了来给你醒醒神。”我对金一诺解释说。
“诗友?你又出来一个诗友?怪不得你总是推三阻四的,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脚踏几只船!怪不得有人说你朝三暮四!还‘芳年不耐五更廖’!怎么在我面前就总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真心?……”金一诺仿佛一条被踩到尾巴的猫,在那儿气愤填膺地乱喊乱叫,我的大脑却早已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样来为自己辩白,我也不知道我还该做点什么,只是任由委屈、伤心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停了下来。泪眼迷蒙中,见他好像是把手伸到了我的眼前,停了一下却又缩了回去。我感到更加伤心:他竟然这样冤枉我!我想跑回宿舍,却挪不动脚步,我也害怕贺晓琳盘问我。
我伤心得力不能支,他却铁了心不来安慰我!
正独自哭得气噎声吞,他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将我拥在怀里,拍着我的背说:“好了,求你别哭了。是我错了,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实在是想你。你不知道,我假期里就盼望开学,开学后见到你满面春风的样子,我是又高兴又心酸。我知道,单纯的你在父母身边不再需要我的安慰,你肯定不会想我。可那天约了你在老地方见,我又怕见了你说出什么混帐话、做出什么糊涂事,乱了你的心,耽误了你的高考,所以强自忍到今天。我真是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太怕你被人给抢去了。”
虽然我还在抽抽噎噎地哭,可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了进去。我蜷缩在他的怀抱里,虽然他没有用力,我也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