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去,是李长官的意思吗?”方云奇问道,感到刘大哥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刘武信道:“在重庆秘密会面也可以。”又问:“你是***员吗?”
方云奇摇头,刘武信道:“你怎样看待我们共产党,想过跟我并肩战斗吗?”
方云奇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道:“我对共产党不是很了解,但那年我到延安,看到你们的长官没有架子,领袖也平易近人,延安的整个气氛让人感到轻松、平等和向上,使人耳目一新,的确与国府这边不大一样。刘大哥热情坦荡,信念坚定,让小弟十分钦佩。但我不懂政治,也无意介入党派之争,只想上阵杀敌,还请刘大哥体谅。”
刘武信转头看着他,见他诚挚磊落,心意甚坚,便道:“我们不强求,只要真心抗日,就是我党的朋友。但我有个请求,我们今天的谈话请你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包括赵珍怡,行吗?”
方云奇道:“我明白。请刘大哥放心,也可以转告你们李长官,如果有一天能在抗日战场上与贵党军队并肩作战,我定会坦诚相待,不会别有计较。”
刘武信笑道:“对于这一点,我是非常相信的。”又握住方云奇的手道,“虽然你我分属不同的政治阵营,但希望我们精诚合作,共同抵抗日本侵略者,既能保民族之大义,又可全兄弟之情分。”
刘武信说得大义凛然,铿锵有声,方云奇也受到感染,慨然应允。
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不觉时已过午,腹中饥饿起来,便回到小镇。此时,赵珍怡与刘夫人也正好来到酒楼,大家便说说笑笑入席用餐,饭后又喝茶聊天,意兴盎然,至晚方散。
回到家,方云奇与赵珍怡略感惊讶地看见戴笠坐在客厅里,相见毕,戴笠留下方云奇,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方云奇道:“昨天在朝天门偶遇刘武信,他邀我们今天到磁器口游玩了一天。”
“刘武信,可是那年带你到延安那位,你的义兄?”戴笠问道。
“是的。他现在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工作。”方云奇不想对义兄的事说得过多,以免引起爹不必要的揣测,便只简单回答。
戴笠若有所思地道:“哦,原来在周先生手下工作。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呢?”
似乎是出于职业习惯,戴笠总想刨根问底,方云奇早有所料,便轻描淡写地道:“主要是叙旧,也谈了一些目前的战局。”
“他怎么说?”戴笠问。
方云奇道:“他说中共派八路军参加了太原会战,取得平型关大捷,还说中共在敌占区开展游击战。”
戴笠沉思良久,叹道:“中共把周恩来这个特工头子弄到重庆来,不知意欲何为?”
方云奇奇怪地问:“中共特工头子不是李克农么,怎么是周恩来?”
戴笠笑了笑:“你还年轻,不懂国共双方的历史,以后会慢慢知道的。不过要说起周先生,是真正令人佩服的,他也算是我们这一行的鼻祖了。我跟他较量这么多年,总没占到什么便宜。党国里有些人常说我厉害,其实在周先生面前,我不过是个学生而已。”
方云奇暗忖:除了蒋委员长外,还没见爹服过别的什么人,可见这个周恩来确非寻常人物。
见他发愣,戴笠问道:“你在想什么?”
方云奇道:“我在想哪天要是能见见这位神秘的周先生就好了。”
戴笠笑道:“你想见他,说不定他也想见你哦。”
戴笠本是随便一说,方云奇却吃了一惊,怕再谈下去露出破绽,被戴笠察觉出中共想拉拢他的意思来,那就百嘴莫辩了,便想起身回屋,却又被戴笠叫住。
戴笠道:“你可以和刘武信适当接触,他是你的义兄嘛,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就是委员长知道了,委员长是个讲情义的人,也不会怪你的,你明白吗?”
方云奇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刺探中共的情报,不是国共合作么,还做这些小动作干什么呢?”语气中似带有一丝不满。
戴笠道:“在搞情报的人眼里,只有消息和内幕,没有什么政治派别之分,别说中共,包括党国军政要员,我也必须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干什么,总之一切以维护领袖为最终目的。你懂吗?”
方云奇实不愿从义兄口中去刺探什么情报,但又不敢违拗戴笠之意,只得含混点头应允。
戴笠何等人,察颜观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不愿点破,轻微摇了摇头,让他去了。
第二天早上,侍从室来人,将方云奇带到蒋介石位于南山的黄山官邸。
走进云岫楼,来到蒋介石书房,蒋介石正伏案批公文。方云奇恭敬地候在桌前。
过了许久,蒋介石终于批完,命人拿走后,端起桌上的水杯呷了一口,然后靠在椅背上盯着方云奇,眼光凌厉,并不言语。
方云奇感到如芒在背,但委员长没发问,他也不敢说话,就那么笔挺地站着。
“你虽没进过黄埔,但也算是我精心调教的学生。”蒋介石终于开口道,“参加淞沪抗战、武汉会战都打得不错,没有给我这个老师丢脸。特别是在赣北战场跟张灵甫合作,两人可谓相得益彰,战功卓著。”
方云奇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蒋介石却突然一拍桌子,厉声道:“你先别得意!我且问你,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军事长官可以擅离部队去搞间谍活动,你又在哪本兵书上看过?”
“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