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王陵不禁的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在空中吸了两口,这香味很好闻,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放松了起来。地上是古老的青石板,布满了苔藓,却没有刻意的去除反倒是增添了一份自然。狭小的台阶两旁长满了趴地虎,隔着老远便能看见那佛堂的外面是一处视野极佳的平台,平台的正中放着一张竹编的茶桌,却只有一把椅子,茶桌的后方是一扇屏风,看样子这一回依旧是见不到庐山真面目了。
“坐吧,”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王陵也没有客气,轻轻拉过那张椅子道:“我猜你恐怕是站着的,一个孤独的人从未想过有一天还会为别人准备一张椅子,所以这张茶桌只配了一把椅子,我若是坐了岂不是占了你的。”
“你很聪明,”那个女人道:“人太聪明了不好,应该学着向现实低头,而不是妄图用你的思维来主导我的世界。”
“不不不,”王陵连声罢手道:“我可从未想过要挑战您的权威,我只是想着等一下自己能否还可以带着这颗脑袋平安的走回去。”
“噗嗤”一声,那女人竟然是笑了,她说道:“想不到你也是个怕死的人,我还以为你会和别人有一些不同呢。”
“难道这世上还有谁不怕死嘛?”王陵反问道:“至少我怕死,要是有人不怕死,他们又怎么会执着的听命于你呢,你应该感谢世人都是怕死的。”
女人不再去纠结那个问题,反问问道:“听说你学过道?”
“学过?算不上,”他如是说道:“中国人讲道讲了几千年了,真正明白道的又有几个呢,否则也不至于到了现在后人们学的还是《道德经》上的那一套,按理时代是发展的。古时候的人们连火柴这样的玩意也造不出,现在你看看,你有最先进的装备,但是人的思想却还不如老祖宗的那个原始时代,是不是挺可悲的?”
“今天我找你来是想听你对我讲讲道,我有一些烦恼,听说道可以帮助人解一些疑惑。”女人一直在来回走动,王陵从她的脚步声判断出此刻她的心有些乱,一个见惯了大风浪的人是很难会漏出她的破绽的,不过王陵相信只要是人就都会有弱点,无非这些弱点被有些人被他强大的外表影藏的更深罢了。
“那好,”王陵看着那桌子上的清茶道:“我可以喝一口嘛?”
“当然,”女人说道:“这就是为你准备的。”
王陵笑道:“我可不敢,因为这里的规则是由你定的,你掌握着生杀大权,任何一个错误的举动都能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规则是需要遵守的,否则道从和谈起。”说罢他就喝了一口茶,茶的确是好茶,这味道他再也熟悉不过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品到家的味道,他抬头看着那屏风心里忽然很想一把拽开它,然后看看那背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好喝吗?”女人问道。
“好,”王陵轻轻放下茶杯道:“你有心了。”
“‘眼底闲云乱不收,偶随麋鹿入云来;平生于物原无取,消受山中水一杯。’这四句诗说的便是这西湖龙井,你是杭州人士,我便请你喝上这一杯淡茶,也算是今日我的诚意。不要总是那么的把人幻想的可怕,今天无论你说什么都可以走出去,我会以人格来担保你的安全。”
“不,”王陵道:“其实你并不可怕,没有人生来是让人害怕的,能让人觉得害怕的只有规则,而不是单纯的人。当你的力量强大到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时候,你便是可怕的,一个女人,一个懂得以茶待客的女人能可怕道哪里去?”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了那些力量也就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罢了,和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一样。”
“你是在说我的同伴们嘛?”王陵道:“拥有力量其实也不代表什么,比如任何一个国家都有暴力机构,这个机构的力量十分强大,但是它遵从了大众的规则,只要在这个规则下人就是安全的,只有犯了规的人才会去害怕。而你,传闻中的咸鱼老太并不是一个讲规则人,恕我直言,如果一个人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那么终究不过是会堕落成一个伪君子罢了。”
“那你觉得我讲规则嘛?而且我是一个女人,本就不是君子,爱翻脸是女人的天性。”
“讲,至少对我很讲,”王陵道:“不然我也不会还坐在这里了,其实所谓的咸鱼老太不过是个面具,一个本来就听上去恐怖的名字只能更加添上让人畏惧的心理,试想一下,如果你的外号叫作小白兔会怎样?”
“噗嗤”一声,这是王陵今天第二次听到她的笑声,他知道那个女人终于是有所卸下防备了。
“小白兔,亏你想的出来,就算我是兔子也是一只吃肉不吃萝卜的兔子!”
“你只能隔着这个屏风跟我讲话,”王陵继续说道:“就像你必须带着咸鱼老太的面具去指挥你的千军万马,如果卸下,他们就会发现终究不过一个弱女子罢了,我为什么要听命于一个女人呢?”
“你对女人有偏见。”她说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了,是否有些不尊重?”
“不,”王陵道:“我没有偏见,我倒是很乐意看到中国的历史上应该会有第二个武则天出现,但很可惜并没有,即使到了今天,男性依旧在主导着社会上的支配地位。在文明的社会中是如此,在你这个刀光血影弱肉强食的海盗世界应该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