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山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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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很多庙,庙里住着的却不是和尚,而是许多道士,没有人知道那些跟荒原上的荒人长的并不如何相像的,生的一副中原人样貌的道士是怎么在荒原上成为最超脱的存在的。
既然找遍了史书也找不到那些道士们的来历,那就只好接受,接受他们的抽高,接受他们的超脱。
也就接受了他们所在的那座只有风雪,只有风雪庙的那座很高很高的山成为荒原甚至是遍地红尘里最特别的那座山。
那座山的名字就叫做山。
所有人提到孤零零的一个字,只有山一个字的时候,都会想到那座山。
同样的,就像所有人见到那座叫做山的山的时候也就知道了它就是传说中有许多道士的山。
就像殷槐一样。
他见到了一座山。
他的眼睛一向很好,却在这里看不见山里的那些庙,也看不到那座山里的道人,甚至连山的山门都看不到。
既然见不到山门,那自然也见不到那座山的名字。
但是,殷槐第一眼见到那座山就知道它就是那座“山”。
那座叫做山的山。
他究竟在何处?
见到那座山,自然就在极北之地。
凌冽的风吹得他的衣角止不住的发颤,风从哪里来,从比他站的地方还要更北的地方来。
那座山就在离他更远的北方,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立在那里,立了许多年,因为那座山早就已经白了头。
跟那座山的名字一样,那座山也是孤零零的。
孤零零的站着,孤零零的看着,孤零零的注视着,甚至从那座山里吹来的风都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气味。
也许那就是那座山的名字的来由。
殷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注视着那座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看到了明明在千里甚至更远之外的一座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山。
但是他还是特别仔细的在看。
他想要记住些什么东西。
孤零零的风吹来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他才听见身边还有哗哗作响的衣袍被风吹起的声音。
殷槐看见了另外一个人,那里理应有另外的人,不然那孤零零的山风夹杂着风雪吹起来是不是会让人心生寂寞。
那座山里的道人是不是也会知道什么是寂寞。
殷槐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人更加不知道。
他没有经历过那样终日与风雪为伴的日子,自然想不到寂寞的滋味。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人,他是一位将军。
将军喜欢吃肉,喜欢大口喝酒,喜欢跑得飞快的千里马,喜欢倾国倾城的美人。
殷槐身边那人也是将军,所以也喜欢肉,喜欢酒,更喜欢跑得飞快的千里马,至于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当然不会再喜欢。
因为家里已经有了倾国倾城,更能倾他今生半辈的人。
但是他还想要更多,于是他望着山,在想些什么。
只有风雪中的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至少殷槐不知道。
风还在吹,吹的衣角猎猎。
从山里吹出了一匹马,一匹健壮的,跑得飞快的马,它嘴里正衔着一株莲,山里的莲。
殷槐总觉得那匹马很是眼熟,直到远远望去跑出了风雪的马打了个清脆响亮的响鼻。
那匹马真的跑的飞快,很快殷槐就失了那匹马的踪影。
似乎跑进了一座城池,或者说一座宫殿里。
宫殿不在山里,在山外,离山不近也不远,只是见到了那座山就看不到那片殿,瞅见了那片殿就见不到那座山。
这样就是眼不见为净。
殷槐眼中没有了那座孤零零的山,却又看见了一座孤零零的殿。
跟那座山一样,他不在山中,也不再殿里。
不在山中所以看山就是山本来的样子,不在殿里,所以也能看见那座宫殿的样子。
那是荒原上上唯一的宫殿,住着荒原上唯一的王,王站在那里,殷槐不知道,也许在宫殿的某处,也许在宫殿外的那片梅园里。
总之在殷槐看不到的地方。
他能看见的只有这片孤零零的殿,跟那座孤零零的山一样。
他依旧不是孤零零的,因为他身边还是有一个人,一个将军。
将军在望那片殿,跟望那座山一样,表情肃穆并且庄重,却不是望自己尊敬的东西那样。却是另外一种样子,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就像天边的云一样琢磨不透,夏何当年就捉摸不透,今天的殷槐也还是捉摸不透。
将军姓夏,他的心思就如同夏日里的阴晴不定的云,又怎会让人猜的透,摸得清。
殷槐见到了宫殿旁的一定殷红,那是雪地里的红梅,在这素白的世界添了一分色彩,很美。
将军见到了那点殷红,却没有很美,脸色更没有缓和些。
接着,又是一匹马,一匹本来应该消失在山外风雪中的跑得飞快的马出现在了那片梅园里,嘴里还是叼着一样东西。
见到那样东西,殷槐身边的将军终于笑了,笑出声来。
直到这时,殷槐才知道身边的将军是真正活生生的人,至少是曾经活生生过,见到那匹马叼走梅园里最红最艳丽的梅花的时候笑的很开心。
殷槐不知为何,心中也生出类似的欢喜来。
那匹马又一次消失,这一次是消失在宫殿旁的那片草原上,那是生长着荒原里最肥嫩的鲜草的草原。
也许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