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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噗的一声

……

夏何挥刀,刀落在像水一样柔,像情人一样缠绵,像铁索一样坚硬的红雾上,溅不起一点涟漪。

不知何人在挥枪,夏何见不着那人,只能看见那柄枪,那柄枪他曾经见到过,或者可以叫它做木杖,被花家主人用来杀人的木杖,木杖前端的二十四片花瓣还是那样的锋利。

虽然它的主人已经死去,但是那柄木杖却好像已经活了过来,闪着寒光的花瓣就是它的眼,它的眼正在死死的盯着一处使劲在看,好像是要把那里看透。

也许它不能将那处看透,可是它能将那里刺透。

因为它看的那处只是很薄的一处,很薄可以形容木板,也可以用来形容一堵墙,或是一个人。

它要刺穿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个瘦小的小姑娘。

白皙但是瘦小的小姑娘遇见那样杀过很多人的厉器总归要比平日显得更加瘦小些,可能是因为在死亡面前不管是怎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侍女都是弱小的,也都是瘦小的。

因为死亡的阴影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太过于强壮了些。

那柄木杖似是也懂得了这样的道理,所以愈发的不可一世起来,携着满腔的猖狂,带着满身的血腥,恶狠狠的刺向那个被红花遮掩半身的小姑娘。

小姑娘当然不能逃,因为她的身上早围,她逃不了,因为她逃了,又要怎么样才能让夏何去救她呢?

既然不能逃,那红木杖又是那样的气势汹汹,就连夏何激荡起真元的声势都远远不如那柄红木杖携着的声势那样浩大。

夏何虽然是第四境的顶级强者,但是他面对的却是活了百年的那些魂灵,也许他们生前并不是如何厉害的修行者,但就如先前所说的,时间总是公平的,对于每一个人,对于那些魂灵也是如此。

百年,积淀了多少让修行者疯狂的力量,无人得知,只有生长在这里的花,只有生长在那条河里的鱼才知道。

总之无论夏何如何努力,如何激荡起自己的全身真元,却还是砍不断那道不是情人却胜似情人的红雾。

而那红木杖曾经只是沾了无数人的血,那些秽气凝结于身的厉器,可是现在又叠加上了红花的力量,况且它面对的只是一个不懂修行的小姑娘,是一个面对死亡只会哭泣的小姑娘。

所以红木杖很轻易的刺穿了小姑娘略显单薄的胸膛。

木杖上的铁花又添了一分血腥,这次是少女甘甜的血腥。

而夏何眼中也多了一分血腥,那是夏何自己的血,顺着眼眶留下,那是他的心头血。

红雾从来都没有试图去遮挡夏何的视线,好像是刻意让他看清楚这一切,看清楚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如何死在一柄木杖下的。

夏何今天见到的第三个死人,是他的妹妹。

夏何看见那并木杖旋转着,刺进小怜的胸膛,像是一柄锋利的小刀穿破了一张纸。

噗!

那样的声音应该是听不到的,可是夏何却分明听清了那样的声音,那样的声音是多么的响亮,盖过了那些不停的咆哮,盖过了夏何手里的刀落地的声音,盖过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叹息,也盖过了夏何内心的声音。

那些声音在那声轻微的却代表了最重要的东西失去的声音面前都只是陪衬。

夏何第三次听见这样类似的声音。

之前在还没有到达大殷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过两次,今天又听见了一次。

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今天这次格外响亮些,也许也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次。

木杖前端的铁花有二十四瓣,却杀了不止二十四个人,每一次杀人都是二十四瓣花瓣同时刺进那人的胸膛,起先鲜血不会很快流出来,因为鲜血被那隐没在皮肤以下的铁花堵住在那里。

然后木杖一转,溅起鲜血,那时才能看见真正的血,染上木杖,浸染杀人者还有被杀人者的衣裳。

那时,无论是多么华贵的衣裳都只是破布,套在身上一扯就破的破布。

那时,无论是多么良善的握着木杖的人都只是杀人者,夺去别人生命的凶手。

那时,无论是多么丑恶的躺在那里的人都只是死人,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但是死人会看人。

死人看人的样子很吓人,因为他们都只会一种看人的样子,那也是活人都学不会的看人的样子,那就是死死的盯着。

我就这样盯着你,死死的盯着你,盯到我去死。

这就是死死的盯着。

小怜也是这样死死的盯着,盯着的是夏何,一双美目中只有哀伤,只有怨恨,哀伤的是自己的死,怨恨的是夏何活着却没有救自己。

她好像看不到困着自己哥哥身上的红雾,她只当做自己的哥哥见到自己要死了,却不出手相救。

她甚至能看见自己哥哥手里的黑刀,她甚至会认为自己的哥哥也想要杀死自己,用那把从未染过血的黑刀。

她看不见还留在自己胸口吮吸着自己鲜血的红木杖,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夏何,一直盯到她死。

夏何也是停在那里痴痴的看着她?

不,不是的。

夏何还在挥刀,虽然他没有再看一眼身上的红雾,他只是,也只想一直看着自己的妹妹。

刀再落时,红雾却已经消失,好像痴情的情人终于松了手,黑刀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就消失了,而小怜身上的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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