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杀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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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还是那个没有见过鲜血从指间绕不开的孩子,所以他会等,耐心的等着那个被他决定杀死的可怜人说出自己的遗言,或者是心愿。
虽然他不一定会帮他实现他的心愿,但是他还是很想看看,在这个算是他来到大殷以后的第一个枭雄在临死的时候会想到些什么,会怀念些什么?
他知道悬在头颅上空的那扇通往来生的门,他想看看那扇门前的花家主人会是怎样一副姿态。
弯腰屈膝的苦求,宁死不屈的刚硬,还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花家主人知道自己还是要死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死亡的阴影浓郁的遮掩了他的恐慌的缘故,还是因为知道没有办法挽回而生出的莫名的勇气的缘故,花家主人支起了身子,没有再靠着那根长着铁花的漆红木杖。
那根本来是杀气凛然的木杖跌落在木椅下面,与高台的红色融做一体,看着不是很明显,那样一根杀伐深重的木杖落到与普通木匠打造的高台融做一体,对于木杖想必是有些埋没的。
但是对于那些安安静静死在草原上的那些可怜的木匠师傅们,还有那些婢女小厮们,那是很是值得开心的。
当然最开心的事情还是那个手握着木杖,做出将他们全部杀死这样一个冷血决定的花家主人也像那根现在不起眼的木杖一样,他的鲜血也沾染那漆红的高台,最后死在这样一座满做看上去古色古香,精致的高台上。
这样想着,夏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南方,虽然那里仍然还是一片似火的红色,但他好像还是看见了那个土丘下的那五十四个人的笑容。
他本就是鬼,当然也很懂鬼的心思。
所以做什么是能够让那些可怜人儿安息,夏何是知道的。
终归还是只有一个杀字。
花家主人只有被杀。
花家主人也知道这一点,他只能等死,却还想乞求。
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那边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的自己的儿子。
“放过他。”
花家主人仍然在看那朵做工十分精细的雕花,没有看一眼自己想要保住的那个人,也没有瞟一眼夏何。
夏何倒是认真的看着他,一双眼睛黝黑,黑的能刺穿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那些秘密。
花家主人的神情没有波动,但是目光中却闪了一闪,闪烁消失的很快,但是却被夏何完全捕捉了。
他知道了些什么。
但他并不在意那些他看到的藏住的那些内容。
“他会活下来,你必须死。”
这是夏何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点出自己的杀意,虽然他的语气和神色中都没有杀气。
但是杀人有时候不需要什么表露在外面的杀意和杀气,简简单单的一句宣告死亡的话,再加上手起刀落的利索就可以杀死一个人。
夏何以前不懂那么多,是花家主人教会了他这些,准确的说是花家主人用自己的实际行为做了反面例子。
反派死于话的例子。
夏何这次是铁了心不会再放过花家主人,而且他也把花家主人最后的那句话当成了他的遗言,至于那句遗言是不是真的就是花家主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知道不是,但他并不在意,他只当成真实的好了。
他尝试想要完成花家主人的遗言,但是那是在他杀死花家主人之后,遗言才是真正的遗言。
听也听够了,花家主人最后那个不切实际的还在萌芽的小心思在看见夏何从地上拾起一柄小刀的时候也彻底破灭了。
花家主人眼中最后燃起浓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那柄小刀是属于殷槐的,被花家主人打落到地上,事实上,花家少爷从夏何醒来开始,就一直尝试去阻止他,可是夏何醒来一直到现在,他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他也一直在注意着深受重伤,行动艰难的花家少爷,而花家少爷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夏何捡起那把磨得很锋利的小刀。
那把小刀只是普通的小刀,只是看上去磨的很利,是从某个辛勤的屠夫家里拿来的一把刀,但是说是从屠夫家拿来的刀又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毕竟那把刀并不适合宰猪杀牛。
即便是适合杀人的小刀,也只是适合暗杀之类的方式,却不适合面对面的交锋。
好在夏何需要也不是一柄能与别人争锋相对的大刀长剑,他需要的只是一柄能够杀死人的小刀就够了。
恰好,小刀锋利的足够杀死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当然,作为杀人的兵器,小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那堆红色里面有一处更加浓郁的化不开的地方还有一柄杀人的武器,那把武器杀死过很多人,上面沾染的戾气比起这柄没有杀死过一个人的小刀当然更适合沾染上多一个人的血。
而且,从某个方面来说,用花家主人想要杀死夏何的东西将花家主人杀死,这是一件很有戏剧色彩的事情。
可是夏何没有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把好像已经失了踪迹的厉器。
他当然知道根木杖的存在,也当然知道那朵铁花的存在,虽然没有体会过那铁花扎进身体的感觉但是夏何能看见缠绕在铁花上冤魂哀鬼。
他们知道那些痛苦,一直在哀鸣,却也只能被禁锢在铁花中不能离开。
诚然,使用铁花杀起人来能带来更多的痛苦。
可是夏何就是不想用那生着铁花的木杖去杀死花家主人。
可能是因为所谓尚未长大的孩子的仁慈,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