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虞揉了揉手腕,伸出二指将胸前长到腰际的白发捋了捋,好整以暇地道:“还有什么剑阵符法拿出来遛遛?不过像刚才那种戏法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不害臊我都觉得掉价。”
天相老人一听,立时喷出一口鲜血,就此气昏了过去,显然伤势极重。
一旁慕容流苏见着当即上前搀扶起天相,对着身后的崇明士卒果断道:“退!都给我散开撤,你们的目的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留着一口气回去禀明此事!”
面对非人力所能抵抗的重虞,众七杀,崇明士卒早已胆寒,奈何临阵脱逃是死罪所以直到现在未有士卒敢轻易独离。
可当听得慕容流苏如此说道,众士卒如蒙大赦调头便走,逃得片刻索性将手中陌刀一丢,全力奔跑了起来。
慕容流苏抱起天相道人深深望了重虞一眼,突然快速朝着另一头跑去。重虞倒也不追只是瞧着慕容流苏逃去的方向负手而立,笑容意味深长,仿佛逃走了一只不相干的猴子。
片刻,司徒空明来到在重虞身旁,不待其开口,重虞已道:“他二人怎样了?”
司徒空明道:“莫少侠还在怄气,熟睡中的白姑娘眉间那点朱砂印记时隐时现并不稳定,想来若只以龙血洗炼人身,重获妖力,怕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重虞眼望前方点头应答,司徒空明见她面容有些倦意,便顺了顺重虞背后白发,又牵起左手,满心担忧道:“虞儿,这朱砂印解开会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负担?不如…”
这后面半句还未出口,见到重虞顿时冷眼来瞧,司徒空明只得讪讪改口道:“算了,我、我们也该走了。”
重虞眉头挑了挑,言简意赅地道:“事情还没完。”
司徒空明不解其意,道:“怎么没完?”
重虞笑道:“你们人间不是有句话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么?这恰巧很符合我们妖族的规矩,成王败寇,而输的一方总会被斩尽杀绝的。”
重虞轻描淡写地说着,可司徒空明只觉全身一片冰冷,他顺着重虞的目光望着远处奔逃中的三百余名士卒,终究不忍道:“算了吧,虞儿,杀了他们脏了你的手。”
重虞冷笑,忽然甩开司徒空明的左手快速掐了个法决,进而右手缓缓抬起于空中随意一拈,似是捕捉到一股海风后,再屈指向前一弹,一道疾风霎时刮过身旁司徒空明的脸面朝着众士卒呼啸而去。
做完这一切,重虞这才缓缓言道:“你说得对,不过这样一来也就不用脏我的手了,快瞧。”
随着重虞一声招呼,司徒空明定睛眺望下,眼角肌肉猛地一跳!
只见沙滩边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一股高大数丈的巨浪,然而巨浪并没有向着平常般扑下,而是化作一道龙卷水柱冲天而去,不过半息,转眼间天空却是下起了阵阵急雨。
这些雨点初时打在士卒身上只是微感湿冷,可不到片刻,脸部竟开始阵阵刺痛,紧接着,那雨点越来越大恍如根根雨箭般直刺而下。
顿时,士卒身上血点迸现,顷刻成了一个血人猛然跌倒于地却不能立时死去,随着雨箭不断猛烈冲刷下,惨嚎声此起彼伏,一片哀鸿遍野!
随着数百士卒不断的惨嚎,声音也愈传愈远,惊得木屋中的莫仲卿立时奔至二人面前瞧见不远处的凄景,突然热血一涌,奋不顾身地要上前将他们从暴雨的范围内拖拽出来,能救一个是一个,可一步跨出就听身后重虞轻飘飘地道:“你若敢去,我就立马就叫空明宰了白素衣那丫头。”
莫仲卿狠狠转过身来,大声吼道:“那你停下!”
重虞轻笑,神色仿佛在说:“痴人说梦!”
这种不屑,轻视甚至带着某种侮辱的神情令莫仲卿莫名恼恨,他已不是第一次从重虞这张脸上瞧见这般神色。
这使得他有些怒不可遏,虽想极力控制,然而当见到重虞美滋滋地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惨景时,他仿佛同样看见二师兄在面对重虞时,重虞也是以这副享受般的表情将其残忍虐杀!
一念之此,脑海轰然长鸣,他心中大骂!骂自己这个蠢材竟然真去相信重虞会有人类的感情,他又极为不甘!不甘自己从小苦练为何武艺仍然抵不过这妖女万一!也正因为没有力量他才屡次三番受着妖女蔑视还要像个圣人般压抑着愤怒!
是的,不可压抑的极怒!
他胸中块垒早积,种种负面情绪在心中化作惊涛骇浪终于冲破了理智的枷锁!他突然不管不顾大吼一声瞬间扑向重虞。
重虞一呆之下不想这平日温文尔雅的莫仲卿突然发疯般扑来,眼睁睁地见他将自己扑倒压在身下,双手并未抵抗,一旁司徒空明立马上前阻止,可刚一行动却听重虞冷道:“不准过来!”
司徒空明身形一顿脸上神色忽青忽白只能不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那莫仲卿得势不饶人,不但此刻骑在重虞身上,双手还重重地掐住重虞秀颈,面露愤慨道:“停下!你知不知那是人命!几百条人命!”
重虞望着愤怒中的莫仲卿却是不答,哪怕久得脸色发青却仍未反抗,仿佛最是心甘情愿。
杵在一旁的司徒空明瞧见二人这般心中立时五味杂陈,一个明明是法力通天心性无常的妖龙却甘愿受欺,一个平日知书达理彬彬有礼行侠仗义的人却有着疯狗般的行径。
可这莫名其妙的二人此时此刻却又让他觉得异外的相谐,
“为什么,莫不是自己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