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莫阋心是夜,星罗棋布万家掌灯之际,莫仲卿与莫少英二人应邀前往曲江县最大的一处酒楼望江楼赴宴,然而做东的慕容流苏却不在此间,因为这桌筵席本是单独为师兄弟二人准备的酒宴。
至于白素衣和叮当并未作陪,因为两个女人之间的私话儿通常不喜男人在侧,同理两个男人之间也不希望有女人坐旁。
酒是上好的陈年竹叶青,菜是八热八冷三汤一羹两点心。若是叮当或者莫婉溪在侧,那么这桌珍馐自然片刻便是一片狼藉,可若是换做两个大男人对坐一堂的话,桌上除了空了几个酒坛外,满桌菜肴却是原封未动。
说到这饮酒,数月不见的两人应是乘兴共欢才是,可从两人进来一直到现在却是莫少英一人独饮,莫仲卿几次搭话换来的则是二师兄冷眼相向。
这使得莫仲卿心下有些不知所措。若说自己哪里惹得二师兄如此不开心,那也仅有一件事,因一个人而已。
若按常理自然是二师兄看上白素衣在先,自己这么做已有背信弃义之嫌,但话又说回来,扪心自问,若此刻将素衣拱手相让,却也是万分不愿的。可若是为了素衣与二师兄反目,难道就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了?
莫仲卿不禁苦笑,他心中早已乱了方寸,看着二师兄一声不吭,接二连三不停举杯痛饮,原本设想好的说辞竟也蹦不出半个字来,可若是放任不管,二师兄必定会喝的烂醉,是以,唯有张口道:“二师兄,你别喝了。”
莫仲卿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只听对面斜坐的莫少英眉头一挑,冷笑道:“呵!怎么、抢了小爷的女人,还不让小爷喝几口。你这人是不是管得也忒多了些?”
莫仲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他不曾想二师兄竟将话语说的如此直白分毫不留情面,可细细想来难道自己就顾及情分了?将心比心,若自己是二师兄,怕这心中也不大好受。
但既然来了,自然要将一些话说清楚,只是他理亏在先,原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到了二师兄面前竟只化作了干巴巴的一句陈述,
“二师兄,其实我也喜欢素衣。”
这句话说完,莫仲卿当下就有些后悔,他人并不笨,可为何就不能讲话说得更为委婉好听些?果不其然,莫少英神色一冷,当下斥道:“好、实在太好了!我原本足月不见,你并没有长本事,可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行、那就让我看看你手上的本事有没有一并长进些!”
莫少英说着当先将酒杯猛地前掷,跟着便抽剑在手一剑挥来。莫仲卿怎料二师兄竟然说打就打、急急起身避开,又不由惊诧问:“二师兄,你要做什么!”
莫少英不曾接话,他手上的流渊早已做出了的回答。
立时,一剑斜来,圆桌顿裂!菜肴酒盏还未落地,流渊剑尖却已刺破了酒杯近到身前。
好快的剑!好冷的脸。
莫仲卿一怔之下赶忙架鞘来挡,口中依然急呼道:“二师兄!你听仲卿解释……”
“解释?”
莫少英冷笑三声依然不回,脸上透着的狠厉之色仿佛已将对面前之人看做生死仇敌,恨之入骨,手中流渊更是夹杂着一股黑色煞气招招攻其致命之处,端是毫不留情。
这剑影缤纷,这剑气森寒逼得莫仲卿左躲右闪,险象环生。
而莫仲卿此刻虽未被流渊击中,可那缠绕着剑身的黑气却早已刮过身侧,黑气所夹杂的一股彻骨惊寒使得莫仲卿心惊肉跳。
心思不由急忖,这难道就是师妹莫婉溪与祁先生口中的“煞气”?
这短暂一分神下,不料莫少英周身黑气陡然一凝,整人忽如鬼魅般闪至面前,面对近在咫尺的莫仲卿竟是诡秘一笑。
这冷不丁的一个照面之下莫仲卿未及惊讶,便觉小肚猛地一痛,已遭莫少英重重一踢连人带剑被踹出了窗外,木壁碎裂间,便从望江楼二楼直直跌落于地,半晌动弹不得。
这突如其来的窗木碎裂声以及人影轰然跌落使得原本热闹的街面为之一静,转瞬引起轩然大波、路人一哄而散。
也难怪,那莫少英身上黑气氤氲腾绕,犹如地狱中来的恶鬼般从二楼持剑跳下,脸上一股凶戾之色端是令人不寒而栗,别说是路人,即便是倒地的莫仲卿也不曾见过二师兄这般模样。
莫仲卿勉强站起身,心中亦是动了真火,原本一直不曾出鞘的长剑此刻也被他慢慢地抽、剑指莫少英,愤愤不平地道:“二师兄!你我云踪山相伴数十年,你当真不顾一点同门情意?如果只是为了素衣,我,我……”
莫少英道见他吞吞吐吐,不由邪笑着截口道:“呵!你什么?是不是想说将素衣还给小爷?好!只要你说的出口,小爷也就饶你一条贱命!说啊,你说啊!”
见莫少英愈喊愈高,神情益发狰狞,师弟莫仲卿心下一顿,终道:“对不起!我不想骗你。”
这苍白无力之言实在不能算得上一个很好的说辞,莫仲卿腹中纵有千般妙解,但最后却仍是将这生硬的语句给搬了出来,这不是他笨,是执着,更是信念,他相信二师兄,相信二师兄会理解。
然而面前之人在经历江陵事件后的二师兄还会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人么?
莫少英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只是那眸中早已满是阴冷:“呵!想不到你我也有今天!”
“他说今天是什么意思?”
莫仲卿心下不禁猛地一沉,就听莫少英直言不讳,道:“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