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但听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然作响声刚起,那硕大无比的兽脚已是稳稳踩在了岩体上,将岩体碾成了齑粉。
看着渺小的灰影一如所料般从中高飞而起,慌忙脱出,袁三大笑,大笑同时,蓄谋已久的一拳已击中了灰影,将他一举带入山腹之中,致使山体凹陷,碎石迸飞,可袁三却依然不打算停止动作!
“咚,咚,咚!”
袁三在狂笑,大地在颤抖,轰杀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如此十息工夫,待得那山体被袁三一拳击得深深凹陷,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深插在山腹中的右拳,惬意地抖了抖臂上的碎石泥灰,那满臂细长银毛又在月夜下重复亮丽光泽。
此时大地归于宁静,山风悄然止息,月夜下那如山般高大的袁三对空吐了口浊气,心中畅快非凡。
他喜欢这种战后的宁静,更不忘吐了口吐沫在巨掌之上顺势一抚头顶,将那因动作幅度过大从而凌乱的毛发抹得整齐,平滑,看起来风度翩翩。
然而当他摸过头顶时,有这么一撮毛发却是不安分地再次翘起。
袁三一愣,很显然他以往并没有过这种经历,是以极度不满地重重吐了口吐沫在手,再度狠狠抹上头顶毛发。
这次再没有一根毛发翘起,妖猿袁三满意地笑了笑,眼瞅着身旁狼藉般的土堆一脸不屑。
半晌,只见那巨大的猿脸神色忽然一动,急忙收起傲慢的神色,巨大的身躯跟着卑躬屈膝道:“属下参见七杀使。”
一声过罢,再见那狼藉一片的土丘上赫然多了一条单薄削瘦的人影,人影披着斗篷瞧不清面目,在月夜下更显阴沉,只听其人看着方才被袁三摧毁的山体,点了点头道:“死了?”
袁三咧嘴一笑,满脸狠戾道:“七杀使尽管放心,属下保证那姓莫的小子这会儿已到地府报道了!”
那被称作七杀使的人影没有说话,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顿了顿,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瓶,顺手丢给袁三,后者大掌一挥刚接过来物,便将瓷瓶连同其内药丸一口吞入腹中,拜伏道:“多谢七杀使大人赐我仙丹!”
说罢,那猿脸上竟是显出了三分人脸才有的谄媚之色。七杀使动了动,伸出一截枯瘦的单手道:“你此番动静未免大了些,可知回去如何自处?”
妖猿一听,当即回道:“此事我已做好万全准备,带来的人中也无一活口存留。就算回头那母龙问及,我就推说是大盗玉玲珑干的,就算那妖女不信,也端是死无对证!甚至就算怀疑,也总不会怀疑我公然暗害自己的义弟。”
七杀使望向不远处道路上横七竖八躺躺着的尸骸,忽然轻笑一声道:“好好好,猿左使心思缜密,行事果断,真是难为你了。此番回去我定向主上详述此事。”
妖猿大喜过望,脸色愈发激动道:“多谢七杀使赏识提携,袁三没齿难忘。”
“嗯。”
“七杀使可要去往府上歇息?”
一声过罢无人应答,妖猿抬头来望才知那丘上人影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良久,袁三缓缓起身,面上那丝丝忐忑即刻转为兴奋,他看也不看那道路一旁金毛的尸身,因为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他已忍耐这个蠢货很久了!所以方才的真情流露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一切都是为令那莫仲卿麻痹大意。
他想的是:“原来重虞所看中的人也不过尔尔。”
带着一丝独特的优越感,妖猿袁三意气风发,喜不自胜。
而当他迈着大步向着荒野行去之际却未意识到一道灰影正从他头顶毛发间悄然滑落,钩住了背毛,随后一微微荡轻身落地,就此滚入一旁洼地之中。
半晌,等到妖猿去得极远,灰影这才微微动了动,抹去面上泥膜露出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
这人正是莫仲卿,方才妖猿那势大力沉的一拳虽是极快却非有心算无心,莫仲卿那体力不支的现象也不过是一番故意示弱,过程中以昆仑决中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悄然卸去拳中的力道,随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住了巨腕间的银毛瞬间藏进了手臂毛发中。
这一番将计就计使得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妖猿不曾发觉,七杀使不曾发觉,就连此刻悄然而至的另一道人影也不曾发觉那满身泥泞藏匿在山石洼地中的莫仲卿。
灰色的夜,漆黑的影。
当这条人影从身旁经过时,莫仲卿这才诧异地发觉这人竟是黄昏时在龙骧堂所遇见的那个大块头罴竜。
“他来做什么?”
满心疑惑的莫仲卿双眼望着罴竜,只见他低头弯腰,一路鬼鬼祟祟慢慢走向那堆横七竖八不成人样的尸骸,随后捂着鼻子一脸厌恶地穿梭在各个尸体之间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片刻,那罴竜在金毛尸体旁站定,双指夹起那柄价值不菲的宝刀细细查看,在从金纹刀面上用力拔下两根细如针尖的白毛后后,就将那宝刀随手一丢,又急急从腰间摸出一根竹筒,倒出一只紫背灵蟋,再将两根白毛凑到灵蟋的口器前。
隐蔽在暗处的莫仲卿可以看到这只灵蟋将那两根硬如生铁的白毛拆吃入腹,待得一阵极细的脆响声后复又“啾啾“鸣叫两声,双足一蹬,跳下罴竜的手掌,向着玉玲珑逃跑的方向蹦去,罴竜亦紧随其后。
趴伏在山洼中的莫仲卿见到此情此景,神情若有所思。待得罴竜去得远了,莫仲卿这才缓缓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