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仲卿心头一惊,顾不得明悦仍在额头触碰的右手,赶紧作势咳了咳道:“不打紧,或许是昨夜睡时着凉了,所以喉咙有些不适。”
明悦回道:“这样啊,那师姐先去,我随后就到。”
莫仲卿一愣,下意识就道:“去哪?呃、我是问先去做什么?”
明悦一脸古怪地望了这个明若师姐一眼,有些好笑道:“师姐今儿怎么啦,烧糊涂了?当然去给师父再送些热水,热水我方才替师姐烧好了。”
未等莫仲卿接话,明悦忽然一拍额头道:“啊、是明悦糊涂了,师姐瞧着明显有些不舒服,应该换我去提热水才对。嗯,那麻烦师姐去里屋给师父取件衣物好了。”说完,明悦俏皮一笑,方待举步离开却被莫仲卿慌忙拦下道:“不、不用了,热水还是由我来提好了。”
“真的?”
“嗯!”
莫仲卿不曾来过妙法的居所,并不熟悉周遭环境,但想来若找热水,总比去翻找妙法长老的衣橱要简单得多,所以这才慌忙临时改口。
而在寻找过程中,他同样也想到,按照之前的计划就算那枚聚天镜妙法常年贴身携带,但睡觉总会将它放在一旁才是,若送饭时无机会下手便打算入夜强取。
但现下情况生变,自己当抓住这大好的机会。
于是,不屑片刻,莫仲卿便找到了灶房提着桶热水向着明悦所说的后屋走去,临到门前,深深吸了口,在心中默念了声得罪后,有些紧张地轻叩木门。
咚咚咚……
门内无人应承也并未上锁,轻微敲击之下,这就推开了小半个缝隙。
莫仲卿表情微怔,这才猛然想起妙法是个哑巴并不会轻易回话,更不会为了仅仅“回自己徒儿的话”,便似上次那般驱使阴神离体而出的。
莫仲卿再次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紧绷的面部,入门就见其内水汽氤氲视野朦胧,约一丈开外,有一展屏风挡在眼前。
屏风上挂着一裳白裙,显然是妙法刚刚换下来的衣物。
其后隐约有一浴桶,木桶中有长发女子背对屏风坐在其中,玉影时不时微抬双臂梳洗,流水顺着肌肤叮咚而落。
莫仲卿不敢多看,有了先前差点被明悦识破的经验,他刻意压低声音道:“师父,明若来晚了,可还要添些热水?”
说着,莫仲卿不忘低头四下小心张望,可叫他失望的是,四周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也不知司徒空明所描述的那枚聚天镜到底在哪里。
少时,见屏风后的玉影点了点头,莫仲卿心下一动,微垂着头当即举步向前,快速绕过屏风拐角,再一步就将屏风后的旖旎风光一览无余。
一汪明水缓缓淌于朱色浴桶中,水面圈圈涟漪轻荡,是因女子掬水清洗身肤所致。
而那微漾的水面,刚好停在双峰之下,乍一看,正如团团玉兔盈盈啜水的身姿,看起来是那般雪腻香酥。
再往上是那湿滑明艳的背部,很显然,妙法是背对着莫仲卿轻靠在桶边,秀发随意垂洒于水间。
见到此情此景莫仲卿开始心跳加速,自然,这心跳中少不得令人耳热之念,但更多的是瞥见那浴桶旁矮几之上赫然有一枚样式古朴的铜镜。
这枚铜镜的样式几乎和司徒空明描述的一致,而它所处的位置,也彰显了此物在妙法心目中无与伦比的地位,也更加让莫仲卿确定,自己要找的就是这枚铜镜。
只有得到它才能借着月圆之光让阴玉照在法阵上,从而显现出通往禁地的道路,只是,现下这块铜镜实在离妙法太近了,如此近距离下,莫仲卿到底该如何把握呢?
渐渐地、莫仲卿的心中犹如那木桶中的水波般起伏不定,并且离得妙法越近,呼吸竟也跟着微微急促。
而此刻莫仲卿已来到了浴桶旁,正提着木桶向浴桶中徐徐加水,自身也与那枚聚天镜的距离也仅有一手之隔,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绰起它飞快逃离。
然而事实上,莫仲卿却不敢这么做,他发现妙法正微微昂头用一双莫名的眼神盯着自己。
眼神不但清冷且带着丝丝疑惑,莫仲卿不太确定这是否是一种错觉,但能肯定的是自己越来越紧张,紧张得让他根本无暇顾及那水中的曼妙春光。
又因为身子过度绷紧,导致握着的木桶开始微微轻颤,原本顺畅的水流曲线也变得凌乱不堪,甚至有那么三两滴已飞溅到了妙法的面目之上。
惊讶,困惑,审视,忖度……
当妙法的目光开始变得越发注意起自己的行径时,莫仲卿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知道再也不能等下去了,飞快瞥了一眼聚天镜的位置,悄悄提起全身真气正打算铤而走险、强行抢夺之际,突然,窗外一声女子的惊叫,令莫仲卿动作一滞。下一刻,只见桶中水花四溅,莫仲卿下意识一闭眼,便觉一股微湿的气流从身旁一掠而过,转瞬但听衣袂翻飞声、木门吱呀声接连响起,再睁眼时,那原本浴桶中的妙法已不知所踪。
快、实在太快了!
面对修为如此深厚的妙法,莫仲卿万分庆幸方才没有孤注一掷,而现在,那枚聚天镜就静静躺在面前已无人看守。
当莫仲卿将它稳稳拿到手中时,心下一阵激动,他都不敢相信得来竟是这般简单?
转念又念起窗外明悦的安危,竟踟蹰不定了起来。
而此刻,屋外传来数声打斗,‘嘭’、‘啪’之声不绝于耳,似乎有两人正在全力比拼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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