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莫二人慌忙四顾寻找出声之人时,忽见那挂在苑门两旁,一左一右弯如银蛇的双剑中,飘出两道灰气,犹如阴云一般汇集于苑门前方,不消片刻,就幻化成了一道鬼影悬在空中一起一伏。
这鬼影身着灰袍,腰间系着一条太极玉带,手捏剑诀蓄势待发道:“吾乃开阳峰镇山剑灵!尔等竟敢在此辱骂吾派得道高人,实在该死!”说罢,竟是一挥袖袍,激起一阵灰色雾浪,霎时阴风惨惨好不吓人。
莫仲卿此刻身在苑内,虽是看不到苑外情形,也不知那飘忽不定的声音到底是谁在说话,但察觉到此‘人’言语中的怒意,当即对着苑门诚心道:“剑灵前辈还请息怒,我这师妹实属孩子心性并无恶意,还望前辈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小子住口,吾好心放你过门,你就该速速离去,莫要让吾改了主意!”说罢,竟冷哼一声,显得不可一世。
莫婉溪急道:“三师哥,你切莫听这鬼物胡言乱语,也不知里面可还有什么要命的陷阱。”
剑灵大喝道:“放肆!吾既以放他过门,又怎会再失信于人,小女娃信口雌黄,真是该杀!”
莫婉溪见这似鬼非人的剑灵左一句该死,右一句该杀,嘴上叨叨半天却迟迟未见他动手,当下心思百转,踏前一步,冷笑道:“本姑娘倒要问问你这言不由衷的鬼东西,方才我的确实在骂那老财迷,但我更多的是在说他造的这两把破剑的好坏,你既以剑灵自诩,想必也就是这双剑中的剑灵,我骂它也就等于骂你,所以你只是气不过这才现身的吧?”
“闭嘴!野丫头!”
“该闭嘴的是你这野鬼!明明是为了自己想找茬干架,却要扣上一顶道德帽角,你羞也不羞?还什么镇山剑灵,姑娘我呸!明明就是条无赖看门狗儿。”
说着,竟是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完全不顾及女儿家该有的形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剑灵放声大笑,震得周围灰雾急速翻滚不住激荡,阴风四起间,周遭更显鬼气森森。
那莫婉溪心中虽是有些害怕,可口中却不依不饶截道:“骂你是狗你还笑上了,真是恬不知耻、不对,瞧你那鬼样儿根本就没有‘牙齿’。”
莫婉溪骂得极为解气,那厢方少奇已是一脸苦瓜状,担惊受怕道:“求你了,姑奶奶、别说了,别说了。”
“不,我偏要说,瞧他能怎的我!”
剑灵阴森森道:“野丫头好胆量!方才听你说手上那把青锋剑无坚不摧?”
“哼,不必无坚不摧,打发你足够。”
说着,莫婉溪竟是作势屈指一弹剑身,但听‘叮’声清脆悠扬,直似龙吟九霄。
“哼、既如此,女娃可看好了,别说吾以大欺小,剑来!”
只见剑灵这一声“剑来”的同时,莫婉溪手中的青锋剑突然毫无征兆地脱手而出,一闪之间居然飞到了剑灵手中。
莫婉溪眼珠子一瞪,就见剑灵右手虚脱剑身,嗤笑道:“剑中无灵,便如空壳脆器,何谈锋利?哼,此等玩具不如早早毁去!”说着,竟是周身倏忽一变,径直向着林间小径飘去,而那小径正是去往剑庐方向。
“强盗!还我剑来!”
“师妹,那里去不得,去不得啊——!”
须臾之间、莫婉溪见那剑灵飘忽而去,竟是不管不顾提起轻功飞纵急追,闪了几闪便消失在了林间。
一旁方少奇见话语阻拦不住,也来不及与莫仲卿分说缘由,头脑一热重重跺了跺脚,提剑尾随而去。
这二人举动完全是在顷刻间发生,当那头莫仲卿再想叫住二人时,却发现已是无人再作回应,不得已,只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抱着一丝希望向着苑内探去。
这苑内建筑较之苑外并无甚区别,但唯有一点例外,这里实在太过安静了。
自从进到这里别说是像样的人声,就连那树林外的鸟鸣都已消失不见,仿佛一切声响和生气都被隔绝在了阆苑之外。
莫仲卿不死心地喊了几声,果不其然除了四下传来的空洞般的回音外根本无一人应答,这阆苑之中仿佛就是一座天然的死镇。
此刻,莫仲卿眉头皱得紧紧的,一颗心也越发下沉,逡巡片刻,绝对继续往深处探去,心系师妹安危的他知道,如今身无退路,唯有前进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在这阆苑之中七绕八拐早已忘了来路,又了半盏茶的功夫绕过一方回廊,来到一面刻有群山秀水的影壁前。
影壁上的石刻精美异常,仿佛将世界的一角生生搬到了这面影壁之中,群山秀水间有惟妙惟肖的花鸟鱼虫,精致秀雅的飞阁流丹。若仔细瞧看,还能瞧见有一座山峰好似无根,凭空悬空在云海之间。
但此刻莫仲卿无心赏玩,待得转过影壁赫然便见一座大殿突兀出现在眼前、挡住了去路。
莫仲卿匆匆步上前去,排开朱色木门,径直入内,心中设想这后殿中应当还有去路才是。
然而匆忙之下,他未曾注意的是,当他进入大殿的一瞬间,身后石制影壁上的群山秀水,乃至那些花鸟鱼虫均在陡然间倏忽一变,竟幻成了道道烟云水雾向着大殿窗格之中陆续钻去,转眼、那面影壁上已空无一物,仿佛本来就该是一面光秃秃的石壁。
莫仲卿进得殿内,见殿内昏暗不明,并不掌灯,地上铺着一层薄灰,好似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见状,莫仲卿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