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仲卿听着这般论调心里直恨得牙痒痒,可面上却还要早耐着心思听着,两只眼睛跟着不住打量四周,装作寻找制敌之道。他心里寻思着方才到现在一直不见叶千雪与董昭怡进来,那定是察觉了自己的异常所以事先埋伏了起来,现在自己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吸引这贪狼使的注意力为她二人创造机会。可谁知就在他再度开口与之虚与委蛇时,贪狼使又阴恻恻一笑,道:“本护法话也讲完了,你也听完了,那么可以请你那两位朋友出来一叙啊?你看……”这话音未落,就在莫仲卿以为二人埋伏已遭其人窥破之际,突然,那屋顶之上蹿下一道冷光骤然直射锅底,不待贪狼使有所反应遂听‘嗤’的一声冰融雪消声从锅中骤然传来,锅中原本沸腾的汤水眨眼之间就喷出了汩汩白烟、一瞬间便将卓于晴与贪狼使二人罩在其间。随即、但听白雾蒸腾中“嘣嘣”数声急响,贪狼使鬼叫一声跟着却是即刻从雾中退了出来。而待那锅旁白雾渐渐消散,方才看清其间景象。只见董昭怡已扶着卓于晴站了起来,其旁那半丈宽的锅口此刻已是满布冰棱好似盛开的冰花般分布其上,一侧数根尖角冰棱上赫然染着的丝丝血迹。贪狼使手抚腰间,看着鲜血从指缝中缓缓渗出却仍是浑不在意道:“呵,想不到,堂堂天人也会暗处袭人,这若搁几百年前也不怕遭人笑话!”“天人?董姑娘不是仙子么?天人又是什么意思?”莫仲卿来不及多想就见董昭怡右手向着锅中冰花虚引,向着贪狼使那处一处,随后就听一声破冰声响,玄尘便从那口‘冰锅’中急急射出洞穿了贪狼使的前胸,又回到了手中。贪狼使瞳孔骤然一缩,忽又鼓出了眼眶,两眼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望着血流如注的洞口,似是很惊讶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胸口上。然而惊讶过后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就仿佛是看着一个破布麻袋一般。那可是他自己的身体啊,这贪狼使的心脏也已被飞剑击穿绞碎,可他为什么还能站着?贪狼使不但站着,甚至还舔了舔掌间的鲜血笑了起来,然后就见死鱼般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仿佛毒蛇一般盯住董昭怡,嘎声道:“你们以为区区一个天人就能为所欲为?天真!本使是不死的。”没有人应他的话,也没有人会比玄尘更快,只听贪狼使话音甫落,董昭怡面若寒霜又干净利落的一剑斩去,当玄尘再次飞回时,贪狼使的头颅犹如一直破了皮的西瓜般滚到了地上。而这一剑自然让贪狼使身首异处,他也再不能聒噪了。一切发生很突然却又让人觉得顺理成章,就在莫、卓二人以为就此结束时,却不料那无头尸身仍然屹立不倒,反而后仰弓身,将腰弯沉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周身四肢紧跟着一阵痉挛颤抖显得极其诡异,仿佛遭了雷击,又仿佛有数百条细长的长虫在贪狼使体内不断翻滚奔涌,来回起伏。董昭怡眉头一皱就见他将手插进染血的胸口缓缓掏出一颗菱形黑石向着空中一丢,转而那黑石竟然就这么悬浮在了空中开始向四周散出螺旋般的猩红丝线。而当董昭怡看清那颗黑石后,面色终于微微一变,冷道:“你来护着她!”话音甫落,玄尘已骤然离手,三度向着无头的贪狼使激射,董昭怡本人却是向着那可诡异的黑石急急抓去。这一刹那间,莫仲卿一把接过卓于晴,连点数下忙为其解了穴位,那卓于晴嘤咛一阵,刚缓过气来又速道:“别管我,快去助你带来的朋友,那黑石乃是妖族圣物,我在《太素玄经》中见过!”耳听卓于晴催促声,莫仲卿一愣,随后重重点头,挺剑而去。那卓于晴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望着眼前那越发诡异猩红的黑石,忽然神色一阵决然,对着自己中指张口一咬,不等鲜血冒出多少,便急急在地面上勾画起了法阵。而屋外檐瓦之上一直伺机守候,生怕贪狼使夺路而逃的叶千雪听到屋内的动静,脸上已显出种种惊疑之色,就在她持枪刚欲冲进屋内襄助之际,却见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致。此刻夜月寒凉,云雾叆叇弥蒙未定,而比起这云雾更加飘忽不定的是这满院之中从具具尸骸体内渐渐飘离的道道血雾。血雾如真似幻,就好比滴滴红酒溅入清水间逐渐泅开的模样。不过一会儿,随着那满庭尸骸挥散出的血气越多,血雾便显得越发粘稠浓郁,转眼、竟是汇成条条血柱向着叶千雪脚下屋中流去。看着眼前这般诡怖的景象叶千雪总算明白过来这满地尸骸的用意了,也总算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杀的。她嗅着空气中愈发呛人的腥气,一颗心逐渐下沉。而就在此时,一颗黑石竟牵着条条血柱陡然破顶而出,浮于这翘檐之上。叶千雪一个错愕之际,下一秒枪尖银芒渐闪,已打算挺枪而上,将这诡异的黑石生生点碎!可就在此时却听屋下一人大喝:“别靠近它!”这话音刚落,叶千雪面色已变,因为她看到黑石居然不请自来,仿佛一粒磁石般凭空贴了上来。这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但那屋下一抹冷光比它更快。“唰!”冷冽的剑芒一闪而过,那黑石似是极具灵性般堪堪一避,绕了半圈便放弃了叶千雪,转而又上升到数丈高空之中急速旋转起来。不过数息、这满庭血雾便遭其吸收殆尽,那黑石也由黑色转为赤红浮停于半空之中。这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就在叶千雪有些不知所措时,那屋内无头贪狼使忽然破顶而出,对着诡异的赤色黑石突然跪拜,再拜,三拜!那无头尸身的动作滞缓而机械,仿佛一直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