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心中计议已定,嘴上立马道:“少帅,这边请,郡主在洛阳府内等候。”说着,便当先引着莫少英下了城墙。二人一下城墙抖梯,就有一名士卒飞快牵来两匹骏马,其中一批的马尾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但马身上已洗刷得干干净净,仿佛是特意为了迎宾之用。但莫少英却知道,自己这“登城”方式绝对出人意表,所以用屁股去想都知道这是孙翔自己的坐骑。“孙将军很爱干净啊,就连这战马都如此整洁,要不,以后将军给我当个马夫吧?”那牵马的士卒一怔,眼中立马就闪过一丝不忿,可孙翔本人却只是淡淡地道:“还请少帅上马。”喜怒不形于色!这个孙翔城府果然很深呐……莫少英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忽然道:“本帅今日累了,想坐轿子。”那孙翔牵过另一匹灰不溜秋的战马刚想蹬上马镫,一听之下,忽又转过身向着那牵马士卒道:“听见没有,少帅要坐轿子,还不快去准备!”啧,不仅城府深,姿态也果然放的很低,做的这么明显就不怕我发觉?莫少英摸着下巴看着那士卒远去的身影暗中嘀咕道。那孙翔又笑道:“敢问少帅还有何吩咐?我这就差人一并办了。”莫少英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叫我什么?”“少帅啊。”“嗯。”莫少英点头,忽又道:“你非我军下部将,为何喊我少帅,难道你想受我统御,还是说你想让这里所有人都认清我这个下令屠城的魔头?”“哈哈哈,少帅真是爱开玩笑,爱开玩笑!”孙翔使劲笑着,仿佛要将最灿烂,最真挚的笑容摆在面上,只是这种笑容在他魁梧的相貌上就略显滑稽了些。那莫少英点了点头,望着满目疮痍的洛阳城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四周士卒身上所散发出的煞气,甚至不用移动目光,就能“看”到那欲将自己杀之而后快的神情。不过又怎样呢?一个成功的恶人就是要所有人憎恨和畏惧。不是吗?现在恐怕就算自己下了地狱,佛祖也不会超度自己的。不一刻,那名士卒果然找了一顶轿子来,要知道这可是战乱时期,找一顶像模像样的轿子还真是不容易,可他居然还是找到了。“请!”“好,如此本帅就却之不恭了。”说着,莫少英大大咧咧往轿子里一钻,就这么稳稳当当坐着轿子,任由人抬起向着洛阳府行去。一路上,莫仲卿能感觉到这“轿子”健步如飞,足见抬轿的四人一定是孔武有力的士卒。而那孙翔正骑着那头“白净”的高头大马随行其右。莫少英微微挑起另一侧的轿帘,便可以看到有些胆大的百姓居然偷偷从门缝,窗户中偷瞧,有些机灵的仿佛瞬间就能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跟着眼中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愤恨。看来自己的恶名早已在外啊。莫少英缓缓放下的轿帘,嘴角又翘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轿子如约停在了一处深宅大院之中,这里黑檐高墙,青竹拱瑞,院中央的一株梅树红得是那么明艳,除此之外,这里仿佛没有任何一个人,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让人觉着仿佛已远离这战火纷飞的洛阳,到了一处世外桃源一般。“少帅,我们已经到了。”莫少英闻言下了轿子,懒懒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只瞧了一眼便冷不丁道:“孙将军,看来这地方意外的适合杀人埋尸啊?”孙翔一愣,笑道:“少帅这玩笑可开不得,这里是郡主的闺房所在,瞧见这株寒梅了没有,是郡主自己挑选的。”莫少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从衣兜里取出一整块银锭子,随手就丢给了那就近的一位“轿夫”,道:“拿去买点好酒,找点漂亮的妞,乐呵乐呵。”那为首轿夫一愣,转而目光望向了孙翔,那孙翔面目肌肉微微一颤,笑道:“还不收好赶紧谢过少帅?”“谢少帅赏赐!”说着,四人齐声大喝,嗓音不卑不亢,看不出是喜是怒。“好了,你们下去吧。”“是!”说着,这四人便抬着空轿原路返回,不一会儿就出了宅门去得远了。莫少英收回目光,又望了孙翔一眼道:“看来这些士卒可比城头那些士卒可爱多了。”孙翔一愣,“此言怎讲?”“简单啊,你看这些人仿佛并不太憎恨我,就算恨也只敢放在心里,就如此刻孙将军你一样。”“哈哈,少帅又在说笑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早去见郡主吧。”二人一路越走越深,这是一件典型的七进院大户,通常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了。行不多时,二人来到一所大屋内,屋前有一块坪台,左右各放着些兵器架,上面整齐摆放着枪,槊,矛,戟,刀等十八般兵器,显见这屋子的主人一定时常练武。“到了,少帅里面儿请。”“孙将军不一块儿进去?”孙翔赔笑道:“郡主先前有过吩咐,要单独与你见一见!”“好!”说着,这孙翔便恭送莫少英进屋,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屋内的阴影中,这才如释重负般狠狠地瞪了屋子一眼!屋内陈设相对简单,并没有女儿家常有的东西,似那些胭脂水粉仿佛根本讨不得主人的半点欢喜,而此刻莫少英正瞧着她,眼中居然露出了一丝罕见的不忍之色。相比之前在谷内相见,这身形的主人明显清瘦了许多,那双原本明亮刚毅的眼神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恍惚与迷离,而最让莫少英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这身打扮。是的,她并没有披挂戎装显得盛气凌人,也没有穿戴女装故作柔弱,而是简简单单穿着一件男装——莫少英他自己的。莫少英当然也记得这件衣服本就是那天清晨离去时,自己披在叶千雪身上的,他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