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身后那二十人闻言而动,犹如黑夜中的恶狼突然露出了尖亮的獠牙。
霎时,刀锋席卷,鲜血翻飞,身旁士卒猝不及防下惨叫之声已是此起彼伏。
那谯门之上士卒惊望此景,纷纷左右示警沿城墙陡梯冲下,刚想与青青所率之众撕斗一处,却见那身后天空之中,忽然大亮!
“不好,快躲!”
也不是谁突然出声提醒,众守城士卒回头急望,就见扑天火箭犹如漫天火雨般急射而下,打得城墙上疾行的士卒措手不及。
而更远之处,大批还在昏昏沉沉中倚墙休息的士卒顷刻便被落下来的箭矢射成了惊走的火团!
而那钉在墙柱上的火箭,燃起了风烟,片刻便将洛阳南门这一段城墙,燃成了一片火海!
百丈开外执握马辔的初一看着此情此景,并没有多少意外,只将一份洛阳的精密地图塞入怀中,这份地图便是青青的杰作,只听他沉声道:“众将听令,与我杀入城内汇合“廉贞使”,再分袭东、西二营,其余人等攀上城墙以弓矢远程援助!明日午时之前,我要你们死占城墙勿退一步,以待少帅大军!”
一语过后,身后数千轻骑面色一肃,刀剑相击、斗志昂扬道:“誓守城墙、勿退一步!!誓守城墙、勿退一步!!”
原来,叶千雪猜的一点都不错。
那场白云山哨岗中的袭击,由于是黑夜人人看不清远方动向,又兼之山道崎岖,错综复杂,没有人知道莫少英到底带来了多少军队。
而之后为了麻痹洛阳守军,他又故意让“大军”在烽火台上演了一出“血战”,跟着假装不敌纷纷溃败而去。
那些将领误以为守住了防线,却不想初一带着这几千人马已悄悄“溜”了进来。
至于叶千雪当时已与他双双陷入无人山谷之中,一时走脱不得,等她知道这番情形却也已为时甚晚了。
而这,便是他的又一条毒计!
可以说,整件对洛阳城的谋划从万城一品居就已开始。
待那箭雨骤息,数千人猛拍坐下战马,跟着身前的初一冲锋而去。
黑夜中目不见千马奔腾之景,然而那阵阵蹄声却是异常清晰地直入人心,好似那千军万马跃离了土地,直踏众卒的心里!
然而下一刻,那洛阳谯门上也终于传出了一阵更为雄壮的声响!
“呜——!!!”
城墙谯门上,终于有人拼死吹响了警号!
悠扬低昂的城头号角声不仅惊醒了万家灯火和军营士卒,同样也惊住了在将军府中正准备歇息的莫仲卿。
此时他耳听声响面色一变,刚欲提剑外出却见董昭怡已在门外驻足等候。
莫仲卿不及多想便道:“你快去找青青,然后待在那里关上门来等我!”
言罢不待昭怡回话便提剑而去,这一情急之下他根本不曾去想一想,董昭怡的记忆失常,不似常人完好,怎会记得青青是谁,又怎还会记得前几日给青青新安排的住处在哪儿?
董昭怡能记住么?
当然!
因为她已多日不眠,甚至都没有去打坐冥想,为的就是记住昨日的过去,今日的自己,和明日的目标!
是的,她不甘愿浑浑噩噩地活着,她需要一个完整连续的记忆,哪怕犹如飞蛾的生命般短暂。
东都洛阳南城门处,此刻喊杀震天,刀剑相击,枪槊并行。
那东、西二营听到这号角声的精兵虽是空群而出,怎奈遭初一率军奇袭,南门洞开下城廓已是无险可守。
而那守城大将姜侯成也已被青青袭杀于青楼中,致使一度无人统领全军,所以各统军将领只能各自为战,伤亡甚是惨重,万不得已下只得纷纷退守于内进行巷战。
而巷战本是最为惨烈,也最为虚耗时间的。
那些守将不知叛军的虚实,到底带来了多少兵力,所以这种选择也固然正确,但他们却低估了初一的个人武勇!
那初一一身修为惊人,于这窄巷陋道之中更可谓是无人能敌,带着数千轻骑从容的来回冲撞厮杀。
数个回合之间竟是连斩数名东营守将,那东营将卒节节败退,最终唯有据守东营以弩箭回击。
而那攻向西营的廉贞使青青却不像初一那般神勇,而是借着城墙弓矢之威步步为营,逼得西营士卒不敢贸然上前。
战况虽是一度胶着,然而伤亡比例却有些难看。
故此战至前半夜,守军士卒的伤亡已惨烈到无法形容。
所幸,双方兵力悬殊过大,洛阳足足有三万守兵所以一时也不曾有溃败之象,只是仍不知对方虚实的各处统领,谁都不敢带头硬冲。
待战至后半夜双方已是人疲马乏,那初一坐下战马也不知换了几匹后已是换无可换,只得提刀徐行,徒步厮杀。
此刻、南门城墙处的青青不知何时身上又多披了一件狐裘大氅稳稳的坐在了马上,远远观望着东边的战事。
虽然所处之地相对安全,然而若被那时不时飞过的流矢击中,想必也并非常人所愿。
可从她安之若素的表情来看,于这枪林箭雨中临阵指挥,对她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少时,一名穿着斥候服饰的士卒绕过侍卫,径直来到青青面前,朗声道:“禀廉贞使,这城中东面大半街道已被我军控制,只是这东营之中仍有敌军龟缩一隅,初一将军虽在外叫阵却收效甚微,敢问可需弩兵支援。”
青青略微一忖,轻道:“不必,那东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