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众人各自领命而去,议事厅内只剩下叶千雪,那董昭怡仍立于莫仲卿身后,犹如木头般不言不语。
叶千雪见着也并未将她赶走。
莫仲卿见叶千雪留下自己却又静静看着沙盘不发一言,等了半晌,只得先声问道:“叶……嗯,昭阳郡主,不知单独留下仲卿又有何事相商?”
莫仲卿说这句话时,显然对叶千雪的称呼还有些陌生,这个郡主的身份也给他增加了一些无形的压力。
叶千雪望了他一眼便干脆道:“这里没有旁人,你我不需太过客气,叫我千雪便是。”
莫仲卿一愣,转念一想便点头应允。
须臾,叶千雪眼望沙盘冷不丁地问道:“你觉得你了解少英么。”
莫仲卿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实在不好回答,若搁在以往他绝对能拍着胸脯自信地说“了解“,但现在么,实在不好保证。
亦且,他发现这个昭阳郡主居然称呼二师兄为“少英”,并非敌军少帅,更非叛军党羽。
这多多少少让他产生了一丝荒唐的感觉,仿佛叶千雪和莫少英很熟,熟到即便沙场对敌,有过几次交锋,仍是极为亲近。
于是,莫仲卿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也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可能,只见他面露兴奋之意道:“你和二师兄是不是暗中见过?他是不是……”
叶千雪摇头,截口:“不是,我几次暗中与他交锋,也派人暗中联系过他,但他根本不想与我见面,还将我派去的人给杀了。”
叶千雪说完,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愠怒。
莫仲卿一怔,心下忽然有些烦躁,既然二师兄并没有和叶千雪联络,那他的身份应该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原本的猜测也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叶千雪摇了摇头,眉头微皱道:“其实,我有种感觉,但行军打仗并不能靠感觉行事,所以我只能单独与你说说。”
“还请明示 ! ”
“很简单,少英图谋洛阳已久,必不会如此简单行事。”
莫仲卿目露疑惑,转念微微一想,忽道:“你是想说,这信件中的部署有假?或者干脆就是二师兄声东击西故意让将此信带来!”
叶千雪不答,而是指着沙盘苦思冥想一阵,跟着缓缓道:“你看,洛阳四面环山六水并流,这西面有伏牛山脉,北有邙山,南有白云山,而东边则是河水。
表面三山围绕,易守难攻,实则在他眼里却并非如此。
从万城到这里行军最为快捷的莫过于西进孟津,栾川,同济三县城,全速行军大约需七日间便可兵临城下,而若从花果山,白云山迂回而来,最快也要半个月。
然而听说你是驾车一路从万城赶来已用去了五日,他若是等你出了城便开拔大军的话,那绕山进攻的时间便充足了。但是我猜不准他会走哪条山路,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答应……”
莫仲卿听到这里苦笑了起来,道:“郡主这是要我和昭怡带兵走一路阻截二师兄。”
叶千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但是……”
莫仲卿坦言道:“郡主多虑了,我既然送信而来便是有心相帮,既然有用得上的地方但凭吩咐便是,只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倘若二师兄兵败请不要伤他性命。”
叶千雪微微一笑,轻道:“行军布阵,七分谋划三分天定,到最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若我侥幸获胜答应你又有何妨。”
莫仲卿见她神情寥落,语意寡淡,思忖片刻终究轻叹一声道:“既如此任凭吩咐。”
叶千雪平静道:“你不曾领过军,我明日与你三千精兵与一名通晓山地兵法的将领辅佐于右。若遇到他,你可试着阻上一阻,他见是你必不会下狠手相逼,如此能拖上一日便是一日。不过若是在七日后还不见他踪影,你便自行赶回洛阳就是。”
莫仲卿闻言当即抱拳作揖带着董昭怡领命而出。
一年中的正月,自是人们辞旧迎新欢天喜地闹新春之时,然而对于渝关的紫云骑将士,以及河南道境内的百姓来说,这新年的气氛却如天气般令人不寒而栗。
正月初六,渝关十万北狄再次挥兵攻城,叶元帅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进攻了,虽说紫云骑虽占尽地利,然而因兵力悬殊兼之物资不齐,致使伤亡上不比那北狄好上多少。
而同一天万城之中两万天星军开拔、进军洛阳,而少帅莫少英却在数日前已不见踪影,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七日之后,天星军许世为许将军率领的三千先锋已逼近栾川前方山谷。
山谷之内,杜怀冲自率领千人精骑严阵以待,一见那天星军大旗,便下令一顿乱射后丢下弓矢仓惶而逃,许将军见状冷笑连连也不追击而是命众士卒凝神戒备举盾慢行,杜怀冲见他这般,当即离开队伍,一人一骑,漫步至前举鞭遥指道:“我乃长安杜怀冲,谁敢与我一战!!”
许将军喝道:“打仗不凭一人武勇,黄口小儿焉敢猖狂,你这般邀战是急着送死不成?”
杜怀冲大笑道:“哈哈哈!我听说那少帅麾下猛将如云,攻城掠地无有不克。岂料今日一见竟是群缩头软蛋,软得很呢!”一语言罢,随之而来身后众骑哄然大笑,震得山谷之内回声连连,许将军恨声道:“龟儿子你找死!”
杜怀冲脸色一变,厉声急道:“龟儿子骂谁!?”
许将军回道:“龟儿子骂你!”
一语骂完,杜怀冲已是满脸嬉笑哪有先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