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妙乐出现在长孙伯仲眼前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不过妙乐的眼神却充满了疑惑和忧郁。
她并没有能找到葛秋的下落,就连她们约好标记都没有看到过。虽然看到长孙伯仲君子般地招呼,向她投来炽热的目光,不过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热情,兀自在想着事情。
此时已近午时,长孙伯仲毕竟是大厨之家,虽然自幼喜欢习武,不过也传承了一些做饭的手艺,当下便去了市集买了一些新鲜蔬菜和牛羊肉,做了一顿丰盛的午宴。
李天启早已饥肠辘辘,倒也不客气,终于可以大快朵颐,美美地吃上了一顿热饭。妙乐心有牵挂,只是稍微用了一些便已停箸。
长孙伯仲误以为是自己技艺不精,难搏美人一笑,顿时暗感神伤。直到李天启将长孙伯仲与自己的想法说与妙乐听时,妙乐这才有了一些精神。
那十来个消失的刺客联盟的人和葛秋的下落不明会否有着联系呢?李天启一直想不透这点,也不知道该如何查起来。
酒馆、赌档、青楼、戏院等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这些地方往往收获出其不意的线索。
既然正常渠道已无法找到,那剩下的就只有去这些地方找寻了。
由于这些地方多以男子出入为便利,因此妙乐便将自己打扮成了男子模样,虽然她穿着男人的衣裳,不过别有味道,长孙伯仲看得差点灵魂出窍,若不是他修为甚高,及时收敛心神,想必早已瘫软在地。
这月牙湖是突厥多部族群聚居之地,虽然同为突厥人但部落却不一定相同,生活的习惯也多不一样,因此不同的区域就显现出不同的部落气息。
这里虽然是城,却不如东土大唐那般将酒馆、赌档、青楼、戏院等分得很清晰,往往有酒卖的地方也经营着赌档等,因此规模却比中原的大上许多。
城东在一处斜坡下有一酒肆,数十座大帐连成一圈,大帐下热闹非凡,有喝酒的,有开赌的,圈中则是数百方的露天草地。
草地上有人载歌载舞,也有忙碌地烤肉供应全场的伙计。音乐声、笑声、谩骂声等与烤全羊的香味混杂在了一起。
入夜时分,李天启等三人找到了这家大型的酒肆,付了一些银钱给一位伙计,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寒风飕飕,吃着新鲜火辣的烤羊肉,看着中央歌女舞姬妖娆的舞姿,虽然身处三教九流之地,不过却也是另一种热闹的生活。
李天启和长孙伯仲大口撕咬着烤羊排,耳朵却留意着身边的人谈话的内容。长孙伯仲受过训练,通晓突厥语言,而李天启和妙乐则服过灵药,自然也没有问题。
他们不仅认真倾听,双眼还时刻留意着可疑之人。
在落座一个时辰,吃了不少食物之后,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
忽然,李天启感觉到妙乐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只听到她轻声道:“百丈之外有两人正往此间来了,其中一人法力高强,让我感到有些寒意,我看我要回避一下。”
也没等李天启发问,妙乐便站了起来,匆匆隐没在人群中离开了。
长孙伯仲方转过头来,却发现妙乐已然不见,便向李天启问道:“妙乐姑娘呢?”
李天启低声道:“她忽然说有两人正往这边来,说其中一人法力高强什么的,然后没等我发问便起身匆匆离开了。我还在想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长孙伯仲站起走了几步,透过身侧的布帘口子向街头那边望去,果然发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是两个和尚,我朝的和尚。”
“唐朝和尚?”李天启闻言,也起身来到了长孙伯仲的身旁,从布帘口子望出去,那两个光亮脑袋在夜色中映出火光,不是和尚又是什么人呢?
长孙伯仲说道:“难道妙乐姑娘是怕这两个人?”
李天启走了回来,再次席地而坐,说道:“暂且不用管他们,不过妙乐姑娘既然有所担心一定是发觉对方不好对付,我们小心些便是。”
长孙伯仲说道:“嗯。有道理。他们既然是和尚,且法力高强,那妙乐姑娘想必也是担心会影响到我们的盘算,因此才暂时离开回避一下。”
正说话间,那两个和尚从酒肆门口走了进来,一老一少,老和尚拿着禅杖,而年纪轻的和尚拿着一根白蜡杆。
李天启定睛一看,乐了,原来是智空法师和慧悟和尚。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会来到这里,不过他乡遇故知还是让李天启的心里感到欣喜,但现在他与长孙伯仲已经精心乔装打扮了一番,一身突厥人的装扮,也不便贸然上前与两人打招呼以免暴露自身目的,于是只能假装毫不在意。
长孙伯仲看到了李天启的眼神,便低声问道:“天启,你认识他们?”
李天启点头道:“是的。白马寺智空法师带着他的徒儿慧悟和尚。”
长孙伯仲道:“白马寺智空法师?果然名不虚传,眉宇之间流露出的风范就是不同凡响。”
李天启说道:“妙乐姑娘离开是明智的,否则凭智空法师担他一旦察觉妙乐姑娘的行踪,必然是要收妖的。”
“岂能仅凭是人是妖来论断好坏?有些人可比妖坏多了。”长孙伯仲像是在打抱不平,他问道:“这么说来,这智空法师虽然享誉全国,但行事却颇为极端啊,天启兄弟,你是不是也是见识过,因此才会得出这样的论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