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岚涧的深处,青衣躺在一间小木屋中休息,这里虽然不够舒适,但是睡在木板床上。蛊匣的战斗让她费神过度,醒来以后她竟不愿意下床,就乐意这么躺着,看着被收拾得整洁有序的小屋子,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里仿佛比寒桂宫的大房间更好,至于好在何处她说不出来,听着窗外流水声、风声、还有兵器交错的声音,青衣有些出神。这时童川正与那中年男子在洛河上切磋剑术。中年男子的剑术成熟飘逸,看得出来是幻道的高手;童川的剑术略显青涩,看不出来是天道的新人。两路磅礴的剑气碰撞、交汇在一起,那气势足以让洛河之水断流。中年男子的剑气豪放但不狂荡,他似乎在以剑术为引指导童川,童川心有灵犀一点就通,于是他的剑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像一个天道的大师。他师承水云歌,又受过帝师阮千丈的指点,但眼前这个中年人的教导则完全掩盖了过往,童川很明白地感受到此人的无私。这场剑术比试持续的时间很长,直到薛稹和那妇人归来才草草结束。归来的薛稹兴奋写在脸上,因为他将脸上的胡须清理干净了,这样一看的确仪表不凡。薛稹已经降服了那白瞳妖猿,就像当年童清山一样,人和灵兽间有了契约的束缚。他向童川滔滔地陈述着经过,紫霄涯根本就没有武斗,那妇人只是给出了一句吩咐,那妖猿就照办了,何其的谦卑,这妇人究竟隐藏了何种强大的力量,童川竟完全感受不到。“我想试试我和这妖猿的契合度,童川你跟我比试比试如何?”薛稹激动得拉住了他的手,这一天他等了已足足九年。童川笑道:“恭喜你啊,不过这比试合适吗?”“合适,合适。以你天道的剑术还会怕我么?刚才从苍岚涧入口进来,你和前辈的剑气都宣泄到十里之外了,实在是厉害。”灵兽对通灵师果然很重要,薛稹此时已经生出莫名的自信心。“你们年轻人就比比看嘛,不要有什么顾忌。”那妇人走到中年男子的身边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微笑着说道。童川估计这薛稹的实力介于神道与聚散道之间,心道可不能伤了他,薛纲的两个儿子,薛景林有些阴暗,还是薛稹给人以阳光的感觉。童川虽然不是通灵师,但他有通灵兽,临行前童清山让他带上了诛祸的灵珠,后来在万王氏族收服天残狮王的时候诛祸曾经被释放过一次。短暂沉寂的洛水又一次升起波澜,这回是两个少年的比试,准确来说是童川的诛祸与薛稹的白瞳妖猿来比试。诛祸一现身,首先是薛稹惊愕,这灵兽的恶名他听宗门里的前辈提起过;其次是那妇人和中年人,他们的呼吸明显在那一刻停了停;最后是诛祸自己,它的心跳也在那一瞬砰砰加速过。很快就有令诛祸更为诧异的事,因为她的对手竟然是白瞳妖猿,那可是远古时期的成名凶兽。诛祸质问童川这是何地,童川告诉它这里是冥渊地下四层。于是诛祸释然了,原来小时候他听到的传说是真实的,像白瞳妖猿这种远古的异兽突然之间就集体消失了,最多的说法是它们被天神幽闭于冥渊,再也不能祸乱人间的秩序。诛祸先发起了攻击,这是对长辈的尊敬,就像童川与中年人比剑一样。猛烈的撞击被妖猿单臂挡下,随后妖猿银色的长臂就像一条白龙,轰然落下江水被分成了两股。灵兽之间的对决简单粗放,拼力量、斗法术,每一样都是出自本能。诛祸这位后起之秀,面对声名赫赫的前辈表现出了强悍的战斗意志。白瞳妖猿智力极高,两边的主人童川与薛稹乃是朋友关系,它尽力想让却又不落下风,最终这两只灵兽在那位妇人的命令下歇了手,化作了两颗灵珠。这妇人是谁?为何连诛祸也这般听她的话?这样的高人为何在大陆上没有她的传说?小秘境中没有日出日落,所以就没有固定的时间进食,两场比试耗费了许多时间,主人家准备了些烤鱼,大家围坐在河边的火堆旁。青衣也苏醒了,她和童川靠得很近,就像那对中年夫妇一样。冥渊里发生的一切,赤月女神从未对她提起过,许多东西已经颠覆了她的认知。陌生的环境让她产生了警惕,所以与外人相对疏离,因为童川与她并肩战斗过,所以童川自然就得到了她的信任。中年夫妇有些沉默寡言,童川话很少,青衣根本就不说话,于是吃鱼的场面有些沉闷,仿佛都在专心致志的烤鱼,其实主要原因是大家都太陌生了。五个人中薛稹的修为最低,所以他最后当起了话筒,边吃边讲着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如何到了冥渊,如何机智且幸运地从穿越黑墓、流火、寒山、蛊匣最终来到这里,都是他的故事,虽然中间耗费的时间是几个人中最久的,但他刚落入冥渊时只不过是个孩子。众人静静听着,因为薛稹的故事里也有自己的影子。后来薛稹有讲到自己在玄武国的家,慈爱的母亲,刚直的父亲,懂事的姐姐和顽皮的弟弟。这一刻,薛稹想家了,离家九年怎能不想家,没有那个温暖的港湾,他又如何能坚持到现在?于是他有些哽咽,无论在人前多么坚强,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哭。妇人的眼角明显有些湿润,她可能也是一名母亲;面如秋水的青衣脸色有些波动,她虽为仙子总归也有自己的娘亲。只有童川神色有些凝重,还很纠结,沉默最终被他打破了。“你回家去吧,玄武王前不久战死了。”“你说什么?”素来沉稳的薛稹突然有些慌乱,这刚结识的剑术高手竟然语出惊人。“你父王薛纲死了,薛景林继承了玄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