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行渐远,婉凝顿时陷落在无边的黑暗中。她怎么能,还再提到那个名字呢?君颢已经向自己表明了心意,自己怎么,还会去伤了他的心?婉凝只觉后悔万分,半空里,只剩下沉重的叹息。
山岳隐没,潜伏其间。黑云压城,城池欲摧。北风怒吼,席卷尘世。尺素正要就寝,却忽然听到一阵“扑簌簌”的声音,是一只小白鸽。她左右看了看,并无他人。遂将鸽腿上的信笺取下,放飞了小鸽。
洁白的纸笺,需要尺素放在烛火上烘烤。方才看得见上面的字迹,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他人偷窥。尤其是心细如尘的君琰和汐月,尺素关好门窗。这才放心的看了起来,这一看,心里猛然一沉。
原来十天后,君颢要微服江城。朝中事务,尽左相。需要尺素暗中去往江城,与林一凡部署军队和杀手。她又看了一遍,才确定是君颢的字迹无疑。如此看来,君颢等不及了。
莫非君颢是要亲自,取下萧易寒的人头不成?尺素想到这里,宛若晴天霹雳。暖暖的火炉里,是尺素烧掉的信笺。看着跳动的火焰,吞噬着那些所谓的命令。尺素只觉着,自己是一个刽子手。
“尺素睡了么?”是汐月的声音,尺素忙整理好心情。笑着开门道:“原是姐姐,快请进来,这外头风大。”汐月披着厚厚的会输大氅,搓着手走进屋子来。尺素这便为汐月沏茶。
炭火“哔啵哔啵”响,汐月不觉看了一眼炭火。却有一卷乌黑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尺素在烧什么东西吧。她不觉惊醒了一阵,指着炭火道:“这是烧的什么东——”
“是我随手写的几张字,”尺素说着,便将桌案上的几张字。悉数丢入炭火中,很快,旺旺的炭火。连同原先的纸张,烧的一丝不留。汐月见了,心里很是不满。这明明是,尺素在心虚做假。
想起上次,她放在抽屉里的那些书信。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她就知道,定然是尺素暗里做的手脚。这次又不知尺素在捣什么鬼,她心有不满,却只好勉强笑着道:“这么晚了,还在练字呢。”
尺素走过来,递给汐月一杯清茶:“王妃辛苦,操持偌大王府,定然身心俱疲。这杯雨前龙井,只当是妹妹敬王妃的。”她的这番话,让汐月顿觉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唯有接过茶水,慢慢的品着。
很快,窗外雨雪夹杂。“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汐月起身看了看,不觉叹息着:“这雪不知多早晚会停……”“王妃还是再等等,”尺素向外望了望,说道,“这会子正大呢,不如等停了再走。”
谁知尺素的话音刚落,便听得门轴声动。是君琰来了,只见他披着绿蓑衣,举着一把小伞。尺素和汐月见了,不觉起身相迎。“这会儿哪里来的鸽子?”汐月注意到,君琰拿着一只小笼子,里面是一只小白鸽。
“他受了伤,在墙头上呢,”君琰说着,便放下鸽笼。汐月接过来,看着小白鸽带血的腿,很是心疼。尺素只看了一眼,立刻吃了一惊:这不是才刚,自己放出去的鸽子么?
她看着君琰淡然的神情,定然是君琰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会,将这只鸽子带给自己?“你好生养着吧,”君琰将鸽子给了尺素。尺素看着君琰的眼眸,竟是分外可怕。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夜里的一阵暴雨夹雪,打落了一地的梅花飘零。尺素走到鸽笼前,看着那只小鸽子。心里暗暗感慨起来:一个君颢城府颇深,一个君琰心思慎密。真不知道,这场争斗会何时休止?
一大早,君琰就被宣进了宫。汐月也回了府里探视哥哥,王府里,单只剩下了尺素一人。她百无聊赖的为小鸽包扎伤口,又准备了一些谷粒。看着小鸽吃的甚欢,她的心里也明朗起来。
“你还不行动?”一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尺素吃了一惊。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一凡,身影高大。丰神俊朗的脸颊上,写满了满是岁月的承担。她忙关上了门子,担忧道:“你就不怕,被王府的人发现?”
不知为何,看着尺素这般说话。一凡顿时觉着,尺素像是换了个人。以前的尺素,果敢决绝,做事毫不犹豫。如今却是胆小怕事,前怕狼后怕虎的。顾忌太多,这不是一个细作应有的素质。
他不觉将目光,移向了那只小鸽子。小鸽子的腿受了伤,不过已经被尺素包扎好了。小鸽正在欢快的吃着谷粒,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他却立刻抽出宝剑,手起剑落,小鸽惨死在他的剑下。
看着小鸽扑棱了几下,就死了过去。尺素立刻冲着一凡喊道:“你做什么?他与你无仇无怨!”“你变了,”一凡收起宝剑,冷目看向尺素,“细作是不会有感情的,你不适合去往江城。”
“林一凡,你到底要做什么?”尺素为了一只小鸽,竟是向一凡发了脾气,折让一凡很是不解,“这只鸽子,不过是王府的信鸽。你上当了!”细细看去,这只鸽子的毛色,夹杂着胭脂红。
在宫里被训练出来的鸽子,浑身雪白。怎会有胭脂红?这不过是君琰用府中的信鸽,试探尺素罢了。尺素听了一凡的解释,愣在那里好久。一凡见了,不觉说道:“你若是还未忘记仇恨,这就跟我走。”
“不!”尺素忽然喊了一声,“我不能,不能恩将仇报!”她所说的萧易寒,因为是婉凝的堂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