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秋雨落,秋草黄,耿耿秋夜长。菊花败,芙蓉老,荷叶残,淡淡木槿醉。薄薄秋月圆,融融夜色纤。且记一点岁月稠,莫倚高楼。栏杆处处生凉意,谁念深秋故人还。
安静的暖阁内,一点烛火,点亮桌案处那一方光明。窗外风雨细细,婉凝不觉起身去关窗子。此时窗外雨雾迷蒙,宫苑中的花草也笼罩其间。远远望去,像是一幕柔软的回忆。
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正阳殿的栀子开的怎样了。她穿了件披风,提着灯笼沿着长廊走去。怎么隐约之间,正阳殿内仿佛是有烛火在摇晃。下午的时候,婉凝已经打扫了房间,锁好了门子的呀。
当她拿着钥匙,轻轻叩开大门的时候。房间内一股暖意袭来,让她的心头不禁猛然一颤。莫非是楚君颢回来了?可他不是在封丘,若是回来的话,宫里也早该预备下的呀。
殿阁里除了烛火晃动的声音,好像还有淡淡的呼吸。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拂过软软的杏黄色纱帐。抬眸的那一刹那,不觉让她怔在哪里。桌案的后面,可不是那个熟悉身影,不是楚君颢,还会有谁?
还是那个孤独的身影,还是那方明亮的烛火。楚君颢依旧伏案批阅折子,一切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日子。她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唯恐惊醒了这个好梦。
“凝儿,朕的米酒呢?”他的声音回荡在殿阁中,如梦似幻。婉凝这才回过神来,慢慢的挪动着步子,朝着桌案处走去。是了,是楚君颢的声音没有错。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小小的火炉,熬煮着浓郁的米酒。四散开来的酒香,在秋雨夜中越发温暖。婉凝将米酒放在桌案处,然后仍旧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是梦吧,婉凝静静的看着楚君颢,再也不曾离开。
“朕的心呢?朕怎么没有了心?可还怎么喝凝儿做的米酒?”他忽然用手胡乱摸着自己的心口,不断的自语。及至找了半天,方才从桌案上拿出一把刀子,割破了自己的心口。
但见楚君颢的心口一片鲜血,很快洇透了他的衣襟。他却将手儿托着那颗跳动的心,笑着递给婉凝:“凝儿你看,朕的心找到了……”心儿在他的掌心间怦然跳动,沾染了桌案上的烛火。
“楚君颢,楚君颢!”婉凝看着那颗心儿血红如注,不觉大惊失色。她紧紧的抓着楚君颢的肩,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没有了心,可还怎么活着。她颤抖着手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正当她满眼含泪,哭着要喊人救命的时候,却被楚君颢堵住了嘴唇:“嘘——你别喊,我如今就要死了,这颗心交给你保管,万不可被其他人知道。我只对你说,凝儿你要替我管着……”
“不,不——救命,救命——”婉凝一声惊呼,却是浑身冷汗涔涔。她慌乱的睁开眼睛,点上烛火。便要去寻楚君颢,寻楚君颢失踪的心。此时窗外起了闪电,晃得天空发白。
鸡鸣五更,风停雨住。宫苑里的花木,早已枯萎凋零。荷塘上的露珠轻轻摇晃,荡漾着秋日的色彩。梦里的那颗心儿,仍然在跳动。当婉凝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
她揉着发痛的额角,只觉着浑身都有些乏力。猛然之间,她忽然想起了楚君颢的心。鲜血淋漓,楚君颢说过让她保管的。如今去了哪里?她便赶忙要下床,去正阳殿找楚君颢。
只是她的身子尤为酸软,才只一下床来,就跌倒在了地上。幸而莲衣随后赶来,将她伏在了软榻上。又拿来一杯安魂汤,对她说道:“昨儿我哄了鸾儿刚睡下,就看到正阳殿有烛火,没想到姑娘在里面……”
这么说来,昨夜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了?婉凝慢慢的喝着安魂汤,脑子里却还想着那个可怕的梦境。梦里的楚君颢,将自己的心儿掏了出来。血滴在烛火旁,泛出一片腥红。
“不行!我要去找何静!”这些日子在宫里,封丘那里没有消息。何静这里也不大进宫,左相照旧。朝臣的折子,暂时有左相和其他几个大臣代为处理,一切照旧。
不过,婉凝只是觉着四周太过安静。安静的太过平常了,难道说封丘一切正常?可是为什么,昨夜的那个梦境,如此真实。她伸出手来,看着指尖的虚无,终还是决定,先去正阳殿看个究竟。
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殿内虽然没有人居住,却是干净整洁。自从婉凝住进宫里以来,她每天都会来这里,收拾整理。难道是昨夜,自己太过想念楚君颢,方才一个人来了这里么。
“姑娘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莲衣在旁安慰道,“若是有了消息,纤云定会第一个传信儿的。再者说来,姑娘不是派了萧守卫去护君?自然不会有事儿的,姑娘放心好了……”
当初派遣萧易寒前去,为的就是有个万一。而今听莲衣这么说,婉凝焦躁不安的心儿,终是安静了下来。她慢慢走出正阳殿,任凭秋风吹拂着自己零乱的心儿,吩咐莲衣道:“你让何静进宫,顺便把蝶儿也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昨夜的梦境,太过真实,亦太过让婉凝感到后怕。她总不能待在宫里,什么都不做。她本想着前去封丘,却又怕楚君颢误解。倒不如在宫里,趁着江苓嫣不在,暂时稳固住自己的势力。
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莲衣离开的背影。遂这才关好门子,一个人沿着宫苑小径,慢悠悠的散着步子。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兼职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