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花落,叶落归根。那一年的十月,她再也没有见过林一凡。石阶上的落叶安然飘零,辗转随风。而后飞向天际,尺素抚了抚额角的汗水。静静听着空山鸟语,心儿如此落寞。
于是关于尺素和林一凡的故事,到此化为一个句号。只是他们的故事,起了一个完美的开头,却是归于唏嘘的结局。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使然。都只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过往的行人,路过金光寺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个小尼姑。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卖力的扫地。林一凡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有的说是听了主持的话,默然离开了。有的说,是暗中一直在护着尺素。
连续一个月的秋雨,终是肯停下了。连日来的潮湿气息,氤氲着整片天空。那些花花草草,纷纷沾染着一层露珠。和着透明的阳光,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只是此时的正阳殿,却是一片阴霾。
当楚君颢好容易安顿了京都百姓,修通了道路之后。却不料陈国竟是切断了后路,不肯救济东麓百姓。眼下雨季才过,仅有的一点粮食。也只够宫里和部分百姓的花销。
还有从寿阳那边赶来的灾民,纷纷流落街头。他们原本的家园已被洪水冲毁,只好徒步来到京都谋生。站在城头,看着骨瘦如柴的灾民。婉凝的心里也不好受,她不明白为什么陈国会反悔。
当初说好的,只要割让蕉城,陈国就会继续救济。上次君颢已经拿了地图,让使者带回陈国去的。怎么忽然过河拆桥,让人捉摸不透。婉凝正要上前询问究竟,却被王连瑛拦了下来。
他指了指眉头紧皱的君颢,低声对婉凝说道:“你还不知皇上的脾气?还是不要过去的好……蕉城至今还是东麓的领地,根本就没有割让出去……”原来两国之间,还没有置办交接手续。
蕉城历来是东麓的东大门,易守难攻。陈国一直想要这座城池,虽然后来君颢颇与复国的压力才答应下来。结果却是迟迟不肯,将守城令牌交出去。自然,陈国国君就不肯救济粮食了。
本以为可以靠着时间拖延,来与陈国继续周旋的。可是陈国岂是好惹的?纵然是国小人少,却是强弓硬箭。每个陈国人都是血性男儿,怎可被东麓戏耍?一怒之下,封了粮仓。
听闻此言,婉凝方才明白过来。其实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君颢的不对。当初答应了人家,就要兑现诺言的。可是王连瑛却是摇着头:“邦国外交,岂是如此简单?”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婉凝就曾听过这句话。当时没有理解,现在是深刻体会的到其中的缘由。当今之世,东麓是最大的国家。极有可能一统天下,其他林立的小国不足为患。
唯一的对手就是东边的陈国,倘或拿下陈国。那么东麓就会长驱直入,直接拿下紧邻海边的鲁、卫、华三国。那时东边就可高枕无忧,便可以放心的对付西南的蜀国了。
“联姻怎样?”婉凝记得,东麓高祖皇帝时期。就曾迎娶蜀国女子为妻。使得两国平和五十年。百姓安居乐业,盛世兴邦。如果同陈国联姻,两国自然就不会计较什么割让城池一事了。
即为儿女亲家,那么自然就要互相帮助。小小粮仓不算什么,蕉城也可成为两国友好姻缘的见证。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呢?王连瑛听后顿时眼前一亮,怎么想不到这个主意。
不过随后,王连瑛便沉下声来:“如今乃多事之秋,皇上怎还会有心思,迎娶什么后宫?”“救民如救火呀,”婉凝万分焦急,“灾民蜂拥而至,粮仓却是空空如也。你说该如何?”
两下权衡一番,王连瑛点头应允。这又嘱咐了婉凝几句,要她说话谨慎一些。毕竟联姻乃两国大事,不可草率了事。否则必然会影响两国邦交,更会火上浇油,好事变成坏事的。
灯火昏暗,摇晃着一夜的惆怅。一碗小小的米酒,温暖着整个秋夜。秋风吹过,窗外的树叶声哗啦啦作响。此时婉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君颢看书。一切,仿佛回到了一年前。
不过那时小心服侍,只知用心而已。而今心有君颢,忽然提出“联姻”二字,颇让婉凝有些说不出口。她甚至想好了,等到此事办成。自己便出宫寻找萧易寒,漂泊天涯。
此事想着午后的提议,不觉有些后悔。后悔当时会有这样的主意,大约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左右思虑之际。她还是开口提出这个建议,要君颢好好斟酌一番。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君颢慢慢放下书册,转而抬头看着婉凝。她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清澈而又带有一份期许,也真是难为婉凝,联姻都想得出来。
“只是朕的身边,并没有合适的女子出嫁,”君颢敲着桌子,细细的想了一遍。转而看向婉凝,慢慢问着,“依你看来,派谁去合适?”他的目光甚是灼热,将婉凝的脸颊烧的通红。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自己去联姻?怎么会呢,那个陈国国君都可以做她的祖父了!她才不要!她宁可一辈子在宫里,做御前侍女。只是她所担心的,却并不是这个。
素闻陈国国君有一公主,年芳二八。生的貌美如花,颇通音律。更妙的是,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许多王公贵族前来求婚,都是被生生拒绝了。联姻,联姻,联姻……
自己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