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着的天,不时刮来几阵冷风。不消半日的功夫,便飘来几粒雪珠。铺洒在空中,密密麻麻的很快遍布整个夜空。遮挡了风声的萧瑟,凄凉。坐在屋子里,还真是幸福的感觉。
至少此刻的玉池,应该是大雪纷飞了。相比较来说,京都还算是稍稍有些和暖。守着一处烛火凄然,尺素不觉触到了衣袖间,曾经林一凡写来的信笺。而今已有小半个月,着实有些念想。
只是身在深宫,又是要随时盯梢端木家族的动静。即便是端木蓉肯来帮忙,尺素也是有些戒心。也是有一点日子,没有见到纤云了。听闻纤云在家,总是备受欺负,尺素的心里也不好受。
恰逢此时,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纤云哪里轻而易举,骗过了端木康和端木瑞平。自己这里,只需要拉拢助端木焜即可。墙头上的西洋中,摇摇晃晃已经过了亥时,才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偌大的皇宫内苑,却也是不允许皇子留宿的。也是过了宵禁时分,趁着下雪的时节。端木焜才来至内苑,与尺素相见。一则提防宫中他人,二则也要小心从事,以免坏了尺素的清誉。
“王爷委实,太过小心,”说到“清誉”二字的时候,尺素顿觉苦涩失望。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已经太过遥远。本为侍女的她,只为复仇。先后侍奉两个男子,早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也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尺素方才抛弃红尘,削发为尼。她已经与世间格格不入,又如何与林一凡白首偕老。一个女子的清誉,她早就已经失去了的。却还要编制一个理由,让林一凡死心。
其实不管怎样,尺素都不想林一凡为自己担心。如今在端木焜说起“清誉”时,尺素的心都在颤抖。吹雪漫过流霜,尚且记得那时的白雪纷扬,一季北风吹。往事不堪回首,却也忆忆。
一杯暖茶,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了许多。尺素看的出来,端木焜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不想端木康那般大大咧咧,想来应该是有所想法之人。何况又是嫡长子,的确是不错的。
白天的时候,端木瑞平说起“收归兵权”的话语,的确是让端木焜浑身一怔。仅仅是因为欺负了纤云,才会早知如此么?而今细细想来,却是因为自己手握重兵的缘故罢了。
不过还好,端木焜仍然是王爵。这一点不可抹杀,又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可见端木瑞平还是疼惜他的。所以收归兵权,也只是暂时的。只是他布下的兵马,便无法盯梢萧易寒了。
其实这一点,对于尺素来说是极好的。这样也好给予纤云救助萧易寒的时机,这么说来,一切就会变得简单。她要做的事情,是要将端木焜打垮。彻彻底底的将他逐出京都。
“端木瑞平活不过十天,”尺素轻声提醒着,“所以王爷只需忍下这几天便可,到时候自然轻易拿到王位,何苦在乎这几天?十天过后,我自会助王爷顺利登位……”
听着她如此清爽的语气,端木焜不觉多看了尺素几眼。尺素的眼眸中,似乎已经透露出了什么信息。不然怎会如此肯定,一时之间的端木焜,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你做的手脚!”
这番话说的委实有些听不下去,尺素不觉莞尔一笑,低声道:“王爷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虽是做了手脚。可是不也随了王爷的心?你我之间,其实都是一样的——”
寒风凄迷,将白雪渲染的迷迷离离。潮湿的气息弥漫天际,悲凉,伤感。一帘落幕,将往昔故事纷纷尘封。谁还会记得,那年的雪花飘落。黯然浮生一半,执着中还念着往昔风华。
桌案上,细细的平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梨花木笔悬在半空,却是始终落不下一个字来。于是一滴墨,顺着笔尖缓缓滑落。在宣纸上慢慢洇染,像是一副泼墨的山水画卷。
想要诉说的千言万语,却在此刻再也没有了。似乎都已经随风化去,再也寻他不见。这个时候,林一凡会做什么?许久都未听到他的消息了。如今寒冬将至,他是否过的安好。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虽然短暂,确是快乐的。现在想来,都已经成为了往昔回忆。是不是端木蓉有所察觉,还是她不肯帮助自己了。左思右想之际,她还是将纸团揉作一团,扔在了地上。
“我答应你的条件,”端木焜慢慢蹲下身子,将纸团捡起来,然后细细的展开来,铺在桌案上。转而对尺素说道,“写封信,也好让林公子放宽心。”他说的顺其自然,毫无做作。
原来自己的一切,都被端木焜看在眼里。这个细心的西戎王爷,却原来也这般会体贴人。有着楚君琰的温润,还有萧易寒的贴心。却是少了一份狠心,这不是一个王应有的品质。
荒原星晨,凄冷的与白雪辉映其间。闪耀着令人动容的色彩,翻阅着曾经的回忆。尺素有些想哭,第一次会有人关心自己。尽管出于利用,尽管只是一份虚假的安慰。
除却宫中的婉凝和君颢,江苓嫣。再就是大漠中遇到的穆辰轩,他们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惜却都化为往事,林一凡也在这次往事中慢慢消散。是事情的无奈,亦或是命运的不公。
手中握着的毛笔,终是放在了笔架上。她平息了一下心绪,转而笑着对端木焜说道:“王爷真会揣摩心思,知道我想着的是什么……但只是这件事情,还要王爷缄口不提最好。”
关于尺素和林一凡,除了端木瑞平、端木蓉和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