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郁看了陈家安一阵,见没有反应,重重叹了口气,单手扶着额头,有点想要踹他一脚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将身子倒下时有些歪斜的他放正,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如果只是看他的面容,介乎于青年与中年的门槛之间,已经不年轻了,可离老这个字眼,似乎还很遥远。
他到底是多大年龄呢,鹿郁从来没有问过,他也没有主动说起过,似乎在他们相处的那段不长可也不短的时间里,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关于自己的事情,他的过往,他的曾经。
这么看来的话,她自己其实也没有说过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看来倒是有一点共同点,都不是自来熟的人,都不是和别人一见面就滔滔不绝的人。
在长相方面,鹿郁对他有所隐瞒,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虽然当时也有夸过她,她现在想想,不知道他是否发自真心呢。
女孩对自己的相貌有自信,和别人是到底如何看待她的,尤其是男人,其实并不对等,尤其是陈家安这样的男人,和他相处的一段时间,似乎无欲无求的样子,或者该说是很能隐藏自己的感情?
她的心灵感应对他无效,也是导致这种胡思乱想的原因。
她本来不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谁知道呢。
她知道自己很美,这么说有点奇怪,可这是事实,可这个事实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要知道她作为奇迹者的能力是什么,她的长相只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她才会将自己原本的长相隐藏起来,不单单是为了逃脱原有“家庭”的追捕。
而她也知道,女孩子长的太美,从来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美好的长相,并不能带来美好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带来与长相与之相配的清醒头脑,那么你的长相就不再是你的优势,而是灾难。
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可不少。
大多数女孩的心理防线似乎都过低,很容易被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给迷惑和吸引,想想看吧,曾经作为普通人的她,也是这么回事。
可现在她可以清醒的说,她不会。
因为所处的层次和环境已然彻底不同,而本身的变化就更不用说了,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很难不变得清醒起来。
现在,也只有极少数的人,她无法看穿对方的内心。
而此时此刻躺在后排座椅上昏睡的陈家安,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长相,该说普通平凡,还是顺眼呢?
他的眉毛很浓,他的鼻梁很挺直,他的皮肤有点苍白,他的头发也和眉毛一样长出来了,不长也不短,他的脸庞瘦削,棱角分明,可是有些过于消瘦了,导致他的下巴有些尖。
……还有他的眼睛,虽然现在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可她清楚的知道,还有记得,他的眼眸,漆黑、幽暗,好像两点乌沉沉的墨迹,圆润饱满,又像是那一晚无星的夜空,除了漆黑,还有些其他别的什么色彩夹杂在里面。
似乎很简单,又似乎很复杂,她看不明白,也看不通透,所以止不住的好奇和想要探究的心情。
虽然她知道这很蠢,至于哪里蠢了,她又说不清楚,其实是不愿意多想。
她觉得有点热,她拍了拍脸蛋,大概是因为这天气吧,正午时分,大太阳暴晒着,她在外面也站了一阵,自然会热。
她拿手扇着风,感到一点点安慰似的凉意,她让自己收回视线,啪地一声,毫不留情的将后车门关上。
坐回到驾驶座上,转动车钥匙,发动机传来熟悉的声响,她转动方向盘,再次将车开上高速公路。
淡金色的轿车与往常一样匀速行驶着。
可是驾驶者的心情,却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鹿郁嘟着嘴,不自觉的哼起了小调,小歌谣,断断续续,不成曲,可却轻快。
就像她此时的心情,就像此时的天气。
艳阳高照。
……
唯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是,陈家安虽然又昏睡了过去,可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睡就是一个星期,过了几个小时以后,他便醒来了。
这次鹿郁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停车,依然注视着前方,只是时不时的用眼睛看看后视镜,看着他从座位上再次困惑地坐起来。
鹿郁再次扔给他一瓶水,说道:“看来你的推断一点都不准。”
陈家安接过水,没有喝,放到了一旁,单手拍打着脸颊,说道:“是啊,判断失误了,不过应该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昏那么久了。”
鹿郁耸耸肩说道:“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陈家安苦笑了一声,他还是感到自己有些精神不振,“我连自己刚才是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这回应该没有过去多久吧。”
“两个多小时了。”
陈家安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
鹿郁说道:“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话说到一半就……我挺好奇的,你说打算去哪里来着,在你的计划里?”
“去沿海城市,厦门青岛之类的,随便哪一个,我想先去那里看看。”
“嗯,为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去看看海。”
“你从来没有看过海?”
“没有,都是在电视网上看到的,这次有机会,想去看看真正的大海。”
“那行啊,满足你这个愿望,正好我也好久没去了。”
“那去哪个沿海城市,你决定吧。”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