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回包抄的那队离东宫人马藏身之处太近了,好在有溪水流淌的声音掩护倒不至于被他们发现。
因为实在是太近,所以李成秀能清晰地看到走在队伍正中的那两个人的相貌,程英、程继安!众子两个脸上的神情都很严峻,但不同的是他们的目光,程英的目光坚定而世故,而程继安的上中却闪着浓浓的焦灼。
“父亲!”就在他们从矮丘前经过的时候,程继安突然喊了程英一声。
闻言,程英一个飞刀眼就甩了过去,吓得程继安脖梗一缩,腰板儿一塌。
但是,很快程继安又挺紧了腰板,坚定地跟程英说:“儿子身为东宫属臣,理当与东宫共存亡,同进退。父亲原谅,儿子要去找太子妃,必须要去!”
“你要找死,莫拉了我们程家满门……”
“那父亲现在就将儿子逐出程家吧!”程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继安大声大打。
程英当即暴怒:“你以为那么简单,我们说你不是程家人你便不是程家人吗?你犯的事便牵连不到程家吗?”
听得程英的话程继安抿着嘴沉沉地看着他的生身父亲,眼中迸着从未有过的异常光芒。过了一会儿,那异芒闪了闪,然后越发地变得坚定了。随即,程继安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你,你要干什么?”程英给吓了一跳。
“父亲原谅,儿子再也不想被人说成墙头草了!”程继安平静地说着,伸手摘了头盔,揪住了自己的发髻然后横刀一抹,顿时撒开一篷乱发。将被割下的头发随手往地上一扔,程继安又把刀顺手在自己的左臂上一滑,顿时血流如注,一片衣袖带着一团血肉落在了地上。看也不看伤口,更不看地上的血肉,程继安两眼迸着激动的光芒看着程英:“父血母肉,我已经还给你了。”说罢便扬天长哮一声,大妞地喊道:“你们都看到了,我不是程家的人了,从此刻起,我所作所为与程家便半点关系也没有了!”喊完便一拨马头朝着东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你这样会害死咱们全家的!”程英犹不死心地疾呼,可是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愤怒地瞪着儿子的背影飞快地远去,程英只得无可奈何地一夹马肚,咆哮一声:“走!”
不过是须臾之间,程继安已经没入了火海战场中了,远远的便可见他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左杀右砍,被人团团围住。
“救他,救他!”李成秀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和大妞就在矮丘上的那棵大柏树上藏着。
“好,我这就派人去。”大妞迭声地回答着,却是知道那样是无济于事的,心里默默地替程继安祈祷。
看得李成秀难受的模样,大妞十分不忍,又安慰她道:“没事的,你看程继安好厉害的,他一定会没事的。更何况还有齐恒呢,他们会碰到的,他们会一起回来的。”
大妞的语气很笃定,可她知道这不过是哄人的话,可是却还是让李成秀受到了安抚。
“对,他们一定都是好好地活着回来的!”李成秀使劲地附和着。
……
似乎是祈祷起到了作用,在皇后带来的生力军投入战斗后“恶狼们”的气势得到了压制,不一会儿在前方警戒放哨的斥侯便来报:“齐将军回来了!”
齐恒回来了?李成秀真的是喜出望外。
片刻后李成秀便见着了齐恒,但意外的是与之同来的还有一个人。
“许将军?”没错,与齐恒一道来见李成秀的还有许堪石,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惊诧。
“您是担心罗秋云吗?”李成秀问。
“不,臣是专程来见娘娘的。”许堪石说。
“来见我?”李成秀诧异地看向齐恒,齐恒有些惴惴不安地道:“许将军说有要事与娘娘商议。”
“娘娘可否与臣借一步说话?”许堪石说。
许堪石也算得上是武旦的人,有事与之商量这很正常。
齐恒和童奉带着大家退得远远的,李成秀和许堪石隔着三四尺的距离站在小河边,大妞在他们中间站着,稍退后一步的样子。
“许将军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李成秀说道。
“娘娘,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许堪石压低声音说道。
“机会?什么机会?”李成秀不解地看着许堪石。
许堪石却没有接话,他眼睛在大妞的脸上瞟了一下。
许堪石是什么意思李成秀明白,不过她只是轻轻地一笑,既不勉强,又不给大妞加注释,就那么看着许堪石,看他将如何。
就这么僵了一会儿,许堪石笑了:“看来娘娘是信不过臣啊!”
“将军说得哪里话!”李成秀一笑道:“这丫头小时候脑子被门挤过,有些轴,我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又道,“不过将军不必担心,你就当她是块石头就好了。”
闻言,许堪石一笑,颇无奈地言道:“既是如此,那臣就不多说什么了。”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便是。”李成秀咧嘴呲牙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许堪石看了看李成秀的面色,却没有多问,然后言道:“臣所说的千载难逢之机,便是……”又将声音压低几分,从齿缝里吐出了三个字:“清君侧!”
清君侧?
李成秀心头一惊,“清君侧”这三个字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跟她提了。
“只是不知我该清谁呢?”李成秀朝许堪石问道。
许堪石倒也大方,直截了当地回答:“自是清该清之人,平素与东宫不睦者,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