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派人来了,一个姓黄的老女人,很烦人,李成秀却不得应付他,就像不耐烦应付武旦的那些女人一样。
“你们都收拾好屋子了?”李成秀笑盈盈地看着四人问道。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们有事要谏。”李成秀果然预料得不错,黄大娘一张嘴便火药味十足。
“哦?”李成秀眉头一挑,笑道:“大娘你可真是勤忠于事啊!好,你说吧。”
“不敢当太子妃的称赞,奴婢只是尽本份。”黄大娘板着脸给李成秀行了个礼,说道:“奴婢要说的是,乔侧妃带内坊女眷来叩拜您,乃是遵从礼制,请问太子妃为何不见她们?”
总不能跟她说是嫌乔侧妃们没带礼物给她,所以她才不想见吧?
于是李成秀只好敷衍:“我胆子小,特别怕见生人!”
胆子小,怕见生人?
黄大娘四人不由得一滞,听说这太子妃的毛病多,却没想到这么多,随时增添新毛病!
“太子妃。”黄大娘将脸一沉,上前一步,沉声朝李成秀训诫道:“我等奉了皇后娘娘的谕旨来侍奉太子妃,是因为皇后娘娘对太子妃关心。还请太子妃能够体谅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接纳我等的善谏,莫要辜负了她老人家!”
李成秀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黄大娘,这么名目张胆地说是皇后派来管她的难道就不好吗?皇后眼瞎了吗?怎么弄来了这么一个人?
黄大娘却觉得李成长有让她给训得说不上话来了,得意地看着李成秀,猛地向前大跨了一步,逼近李成秀却装模作样地朝李成秀屈膝行礼,声音硬得都能在地上砸出坑儿来:“请娘娘纳谏!”
“哎呀!”李成秀突然将脸一捂,猛地向后靠去,挥着手喊:“青苹、红苹,快拿毛巾来。”
青苹、红苹闻言立即拧了湿毛巾递了过来,李成秀接过便往脸上一捂,使劲地搓啊搓,一边搓一边抱怨:“黄大娘你多久没有刷牙了?喷出来的口水怎么这么臭?我的眼睛啊,我美丽又明亮的大眼睛啊,完了,完了,被污染了……”
黄大娘诸人:“……”
李成秀抱着毛巾在脸上反来覆去的擦,好一会儿才停下将毛巾丢给青苹,见得黄大娘还立在原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建议道:“黄大娘您得去补补牙齿了,或者是加个牙箍,你那门牙都关不住风了。”
黄大娘满脸通红,瞪着李成秀又羞又窘又怒。
黄大娘正要义正严辞地继续说教李成秀,又听得李成秀语重心肠地说:“刚才喷了我一脸的口水!我这个人是比较大度的,被你喷点儿口水在脸上倒没啥,不过别人倒不一定了。”
黄大娘一滞,喷主子一脸口水,这事儿说到天上去也是她的错的。
“是,太子妃教训得是。”黄大娘的气焰顿时减了下去,却还坚持要求李成秀见乔侧妃他们。
李成秀笑了笑,说:“你刚才说的礼制,却是不知说的哪一个礼制?”
“自是我大周王朝的礼制。”黄大娘说。
“哦。”李成秀点了点头,言道:“你还真说中了,我对这还真是不太熟。要不你给我背一段儿?嗯,就背关于我必须要见乔侧妃他们这一段儿吧!”
“背什么?”黄大娘结舌。
“背礼制啊!”李成秀说:“不是周大娘你自己说的吗?我必须要见乔侧妃他们,因为我大周王朝的礼制上有规定。我没有听说过嘛,所以想请您把礼制上的话背我听听啊!黄大娘,有什么问题吗?”
黄大娘气道:“大妇管理后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里还需要写书撰文?”
“不是吧?”李成秀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黄大娘说:“可您说是依大周礼制来着,难道大娘是觉得成秀愚笨不愿意教成秀吗?”
说着两串珍珠泪便脱眶而出,李成秀抽抽哒哒地哭了。
黄大娘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外强中干地朝李成秀训道:“太子妃娘娘,您要注意仪容气度!”
“你骗人,还吼我!你自己没理,还说我错了!”李成秀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指着黄大娘威胁:“我要去找皇后娘娘,让她给我评评理,看到底是谁不对?你们都欺负我!”
李成秀大哭大闹个不止,听得黄大娘头皮发麻,脑仁儿里吱儿吱儿地响,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才好。求助于曹亭三人,三人都是人精,事情已然闹到这个地步他们要会管才怪,一个个都只是围着李成秀小声地劝慰,理也不理黄大娘。
总不能真的让李成秀找到皇后那里去吧,黄大娘只好认输了:“奴婢死罪,还请太子妃息怒责罚。”
“我哪里敢责罚你,你不欺负我就算好的了。”李成秀呜呜地哭着说,时不时地还抽噎几下,真是伤心坏了。
“大娘还是先下去吧,难不成你还真要太子妃跟您到皇后娘娘那里打官司不成?”四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来对黄大娘说道。
黄大娘气极,却是也没有奈何,忿忿地瞪了李成秀一眼,袖子一甩总算是出去了。
虽然黄大娘已经走了,但李成秀还在抽抽泣泣地哭个不停,边哭还边道:“她好凶,好吓人……”
“娘娘也不必生气,黄大娘就是那么个脾气,太过刚直严肃了些,其实心还是好的。”四喜笑着安慰李成秀。
“我没有生气。”李成秀说:“我就是觉得她好吓人,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有些害怕她。”
四喜笑了笑,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