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口的长宁公主一动不动地盯着座上的母后与妹妹,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显然,她将她们方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连忙起身,走向长宁公主,一边走一边笑着道:“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母后,您老实告诉我,您是否要对父皇不利?”长宁公主望着皇后,神色呆滞,怔怔地发问。
“你怎么说这种话……”
“您告诉我,是不是?”长宁公主盯着皇后,不依不挠,她方才绝对没有听错,母后和安乐逆心已显。
“切,”安乐公主哼唧了一声,“父皇优柔寡断,根本不适合做皇帝。”
长宁公主闻声愕然,她想不到安乐竟然当着她的面将此话宣之于口,“母后!他是我的父皇,是您的丈夫啊!”
“好啦,”皇后伸手挽着她,一派慈色,拉着她一步一步往座上走的都是孩子话。放心,父皇终究是父皇,他若做不好,咱们都得扶持他,咱们是他的后盾啊。”
“母后,”长宁公主反握住皇后的手,神色诚挚诚恳,“咱们一家子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才走到今日,咱们既然共苦,也一定能同甘。女儿但愿……您做得到你说的这番话。”
皇后看着满脸期待的长宁公主,凤目含笑,点点头。
安乐公主看着自己母亲与姐姐的模样,神色不屑地切了一声,尔后自顾自喝起茶来。
…………
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缓缓驶向宫外。
马车内,长宁公主心绪不宁。
她今日进宫本来是探望父皇、母后,刚从父皇处过来,竟然听到母后和安乐的大胆言谈。近来父皇的确对母后冷了许多,连同安乐都受了牵连,却不想,母后和安乐已生逆心。
可怜的父皇,竟然以为只要稍微冷落母后一下,她就能收敛。
长宁公主握住拳,松开手,马车已到公主府。
“去,把杨四娘请到观国公府。”
丫鬟福身领命,“是。”
待她踏入府门,坐下不久,丫鬟入内道:“公主,巧了,杨四娘今日拜访观国公,已在府里坐了好一会儿了。”
“咱们现在过去。”长宁公主遂起身,朝邻府走去。
不多时,观国公府。
观国公与荆词言笑晏晏,见长宁公主走来,皆起身相迎。
长宁公主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笑道:“公公不必多礼,您是长辈,可别折煞儿媳妇了。”
“您是公主,礼数不能忘啊。”观国公一本正经道。
几人重新坐下,丫鬟端上茶水。
长宁公主看向荆词,“我正想叫人去请杨四娘过府小叙呢,想不到你已经来了,咱们真是……不谋而合啊。”
荆词淡笑,微微点头,长宁公主话有深意。
“听闻公主一早入宫请安,圣上和皇后可还好?”观国公道。
“有劳公公记挂,父皇、母后一切安好……”长宁公主顿了顿,又道:“不瞒公公说,长宁正是因此而来。”
“哦?”
长宁公主继续道:“故太子一事过去已近三年,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之事更是江山社稷的根本,如今到了立太子的时候了,”她说着看了平静的观国公和荆词一眼,神色愈发专注,“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事……还请公公和杨四娘出一把力。”
“这……”观国公有点措手不及,不想长宁公主说的竟是此事,由此可见……皇后应当有所动作了。
荆词依旧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长宁公主心里的急切旁人哪知道,她叹了一口气,“咱们是一家人,实不相瞒……皇后的野心满朝皆知,我是大唐的公主,大唐姓李,我绝对不会看它落入他人之手。长宁肯请公公和杨四娘……为大唐百姓出一份力,让百姓安生。”
观国公和荆词对视了一眼,方点头道:“既然公主都发话了,我们杨家自然会为李氏江山出一份力。”
长宁公主一喜,点头连连称是。
“过些日上朝,我便携官员们一同上奏,请立太子。”观国公道。
荆词今日之行,亦是来还观国公商量立太子之事的,想不到长宁公主终于定意了。
…………
果真,未过多久,满朝文武对立太子之事议论纷纷。
此举使皇后措手不及,安乐公主更是直接跑到圣上面前请立皇太女。可惜,素来疼爱她的圣上这回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不但没有敷衍,还将其怒斥了一顿。
安乐公主吃惊,从未对自己说过半句重话的父皇,竟然斥责自己。对于如今的父皇,她打心底里接受不了,遂转头跑了出去,在皇后宫中吵闹了一番。
皇后听闻此事后脸色发青,对安乐公主道:“我早说过你父皇转了性,不知受了什么蛊惑,早不把咱们娘俩当自己人看了。”
“母后,那怎么办嘛?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父皇立太子?”安乐公主嘟嘴摇晃了一下身子,甚为不乐意。
皇后轻叹一声,“怕只怕,你父皇效仿汉武帝,去母留子。不,不对……本宫如今没有儿子,怕是立太子之日,就是咱们母女俩被赐死之时。”
安乐公主一怔,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声音不禁些微颤抖,“父皇……会杀了我们?”
“难说……”皇后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那、那怎么办?”安乐公主顿时神色慌乱,跑上前握住皇后的手,“母后,我去求父皇,说我不做皇太女了,裹儿甘愿不做皇太女,求父皇不要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