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为何要这么做?那可是荆词的家人啊!”萧平怔怔地望着萧至忠,满眼不可置信,荆词就像他们萧家的第二个女儿,他不明白阿爹为何要这般对荆词?
“你以为我愿意吗?为父何尝不知那是荆词的家人。”萧至忠声音很沉,这些事终归要让萧平明白啊,“想成大事就要有所牺牲,咱们萧家注定负她。”
“阿爹……”
“平儿,你与安儿不同,你背负的是整个萧氏家族的将来,我不准你鼠目寸光,有妇人之仁。”
萧平不停地摇头,面色煞白,一脸惘然,“可您是忠良之臣,廉洁刚正之官啊!为了萧家,您竟能残害性命吗?”在他心中,父亲是被百姓称赞的好官啊!
“若非我如此,说不定萧家早就灭门了,你难道想看着咱们全家上下被杀害吗?我这样做,至少咱们一家活着,荆词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为父这是在舍卒保车啊!萧安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萧平深深地闭上眼,心中痛苦得不行。
萧至忠的容颜顿时苍老了许多,目光含视着儿子,言辞殷切,“身在官场,身不由己!杀了王行业,难道我就不痛苦吗?我甚至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但你们会死啊!为了萧家一家老小,为了荆词,我只能做这个无情无义的罪人!”
埋着头的萧平双拳紧握,拧巴着五官深深叹息,却叹不掉胸中的苦闷与痛心,“咱们以后该如何在荆词面前自处……”
“从今日起,不准安儿再与荆词见面,此事绝对不能暴露半分。”
良久。
萧平沉默,最终还是点点头……
此事太过残忍,无论于他们,还是于荆词。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
翌日,晨光熹微。
坊门开后,各坊逐渐有了烟火人声。
太平公主府。
一小娘子缓缓走在长廊上,面容颇为素净,所着襦裙亦是淡色的,女子举手投足甚有气质,故而反增一层雅致。随在她身后方一道走的两个丫鬟面容姣好,一个颇为清冷规矩,另一个随和喜气。
“荆词来了?”
荆词见着不远处同她打招呼的人,福了福身,“薛二郎好兴致,在此观赏花鸟虫鱼。”
她的手不觉握紧自己的襦裙。
今日一行,势必将事情弄清楚。
“长姐拜访令堂,偏要拉我一起,一大早起来忙活呢,且来了还没我什么事。罢了,我就当来拜访友人了。”
“瞧你在这嘀咕的,若薛某这回招待不周,岂不是白叫你大费周章一回?”
荆词努力扯了扯嘴角,“薛二郎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薛崇简无奈摇头,轻扬俊颜,“观荷亭是纳凉的好去处。”
…………
观荷亭。
接二连三的丫鬟端着东西进来放在桌上,茶水点心一应俱全,井井有条,甚有规矩。
此观荷亭乃名副其实的观赏荷花的好地方,池子里的荷含苞待放,长得快的已经半开了,荷下的鱼儿虽还小,劲儿却十足,来回踹动,扬起圈圈涟漪。
“在我印象里,薛二郎素来都是日理万机的,怎么今日得闲呆在家?”
“呃……今日之事也算是奉母亲之命吧。”对于荆词,他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开玩笑似地道:“难不成太平公主叫你接应我?”
见薛崇简不否认,她愣住了,“真的?为何呢?”
“你说呢?”
故意为他们制造机会相见,莫不是……太平公主与长姐有意撮合?
她同薛崇简?
荆词很快便想到了这一点,遂开门见山道,“她们为何要撮合咱们?”
薛崇简轻笑,尔后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荆词垂眸,杨府与太平公主要合作,互惠互利?太平公主虽只是公主,但世人都只其政治抱负极大,故而在某一层面上说,太平公主与太子是对立的。
杨府既然支持太子,又为何要与太平公主联姻?
莫不是……杨府要放弃太子了?
“我才不要任杨府摆布。”
“我知道。”认识了那么久,他岂会不了解她的性子。
“你知道?”
薛崇简语气淡淡,“你既然调查出了王家的灭门真相,迟早是要离开的。”
荆词不由再次紧拽襦裙,神色紧绷,故意压低了声音,“薛二郎,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面对他们?”
她一颗心高高悬起,慌得很,希望……得到的不是可怕的答案。
“听闻你们是打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大约他们的心里也不好受吧,身陷官场,家族的决定不是小辈能左右的。”
啪——
桌上的茶杯被打翻,茶水沿着桌子流了出去……
桌边的人却一动不动,生硬地定住了。
“你是说我和萧平、萧安?”荆词脸色瞬间煞白,直直盯着薛崇简。
薛崇简突然意识到些什么,方才荆词在套他的话,原来她不是完全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那个……”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我想我有资格知道。”荆词异常平静,冷静得可怕,她只想知道到底与萧家有无关系。
薛崇简点点头。
荆词只觉脑袋嗡地一声,顿时错乱,身子失去了力气支撑,似要倒下去……
“荆词……”薛崇简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接住直直倒下的她。
…………
日落时分。
皇城内的暮鼓悠悠传来,熙攘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