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气氛一时之间寂静得宛如要凝固一般。这个名字大概有点像雷,一点就炸的那种。连叶黛暮自己在说出了这个名字之后,也脱力了,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接下来的事情,比叶黛暮想象的要简单。她不需要多做解释,便轻而易举地说服了他们。这个可能性很高。若是汴州落入乱党手中,那么必定会兴兵镇压。战争一旦开始,命运的齿轮便由不得他们了。长乐毅王在其中能拿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王位。
叶黛暮忍不住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但是她还是继续淡然地讨论下去,毕竟她脑袋不保的状况那是多如牛毛,不差他一个。“若真是他,那么下一步,他会想如何推动事件呢?为了达到他的最后目标。”
“涌动战争,冲击上京?或者声东击西,趁我们兵力空虚,直接攻打?”一个猜测比一个猜测来得可怕,众人的声音越发地轻而郑重,仿佛怕惊醒了无形的阴影。而这阴影终将他们所有人吞噬进去。
已是初夏,黄昏的风并不冷,却叫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就像是故事进行到了高氵朝,背后的大魔王终于揭开了真面目,露出他可怕的獠牙一般。然而,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叶黛暮把这口气憋在胸上,迟早有一天,她要狠狠地甩这坑爹的命运一脸。马丹,能不能让人好好活啦!
“首先要保证,这上京的兵防足够撑到西京发兵救援。其次要确保通讯畅通,不然如今的汴州便是他日的上京。”叶黛暮此话还未说完,谢璋等人便频频点头。“但是我们不能放任汴州叛乱,否则,大魏危已。不管其他什么牛鬼蛇神怎么做,我们都必须做到我们该做的。”
大魏不能亡在她的手里。
叶黛暮其实对于这个国家没有归属感才是正常的,她不曾在温暖的氛围里成长,不曾被这国家抚养,也不曾被这烫手的王位所迷惑。但是她的脑子里还存在着另一段记忆,一段“家国兴亡,匹夫有责”的历史。
她从来都不是纯粹的古人。
“陛下,你看这样如何?先调遣汴州自有的军队去解围,再视情况派遣西京的兵力。”谢璋第一个反应过来。在这个情况下,连身为太傅的谢璋都情不自禁地向叶黛暮低下头,不唤她的字,而是尊称她为陛下。叶黛暮还没有注意到这种转变,就算她注意到了,她也注定不会明白其中意义。
见无人反驳,谢璋继续说道。“现下必须要弄清楚的是汴州军队能出动多少人马?”
“汴州的都护是谁?”叶黛暮被他提醒了。汴州也不是什么一块无人看守的肥肉,应当不至于在开始便叫人打得束手无策,只能坐以待毙才对。“汴州军都去哪里了?难道打完了?”
这不可能啊。汴州虽不靠近边疆,不需要应付敌军,但是汴州也是个非常繁华的地方,驻军肯定不少于五万才对。这么多的人总不能一夜之间都被蒸发了吧。这其中必定有人在作祟。叶黛暮袖子上的珍珠一个不小心就被扣掉了一串,她随手一扔,洒落一地。此时也没人去管了。
“在此事发生之前,兵部已经派兵去镇压乱党的根据地了。”姜瑛得到的消息更为迅速一些。这不仅是因为他是世家大族,还因为他曾在西京参军之时,有过不少的可靠的同火。当然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更大的应当是他姓姜。兵部在诚敏帝时期还是姜家的地盘,凡是当兵的无不受过姜姓的恩惠。只是如今姜家式微,连最后的大本营也拱手让给他人了。
而现在统领兵部的是卢家。
“汴州的都护,正是卢家人。”这句话一出,顿时所有的视线都汇集在了卢淑慎身上,连叶黛暮也没有例外。实在是不由自主,叶黛暮狠狠地唾弃了一把自己。淑慎对她如此掏心掏肺,要是质疑她,基本就和质疑自己一样的愚蠢了。只是一提起卢姓,在场的人谁也不敢打包票会比卢淑慎知道得更多。
卢淑慎似乎完全不在意众人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叶黛暮,轻描淡写地回话。“正是卢家旁支,卢易行,他是卢家难得一见的谋略者,在战场上也曾收获过几场胜战。只是比起姜家,恐怕还上不了台面。”
这段分析,叫众人吃了一惊。虽说这个事实人人都能推断出来,若是别人说出这话,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句评判,但若是从卢淑慎口中说出,那便是惊天动地的一番真言了。只因为她也姓卢。
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姓氏血脉大过一切。哪怕是国法天理,也敌不过血脉之结。但这大概也是一个民族的气血。叶黛暮不予批判。就她这样的帮亲不帮理的家伙,绝对没有理由去鄙视别人的。
一番会议下来,叶黛暮背后都被汗水湿透了,等到终于定下一个基本的对策之时,她连衣服都不能见人了。幸好此时在的,都是无需避嫌的自己人。
“陛下,先沐浴吧。御膳房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卢淑慎贴心地先用湿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
“好。”叶黛暮觉得自己有些虚脱,大概是刚才激烈的争论还有纠结的思考导致的,她并没有多在意。等沐浴过后,她又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好像可以再来一回的冲动。不过,正当她去书房练字的时候,晚膳的香气将她彻底吸引住了。“那是什么?”
还没有见到,叶黛暮光凭这浓烈的香味就可以下一碗米饭。等那红艳艳,张牙舞爪的龙虾上了餐桌的时候,叶黛暮顿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