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钏哭的狠,心想若是当年,前一世。她便寻个机会自我了断,是不是就再不看着碍眼的红尘。
她身也干净,心也干净。
索性不如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罢!陆钏泪水涟涟,起身便去找剪子,苏康与她何干,陆舒与她何干?
霍将军死了与她何干?
这天下苍生又与她何干?
她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弱女子,横竖不过,一条命!
倒不如趁早了结了,清静!
陆钏发了狠的冲向妆台,找出一把剪子,便狠狠的刺向自己的喉咙。
“小姐!”知秋闪电般冲了进来。一把握住剪子的另一头,鲜血顿时直流,
“阿钏!”苏钧拄着拐杖的身形一踉,瞳孔剧烈一缩,捂着胸口,只觉得心痛如绞,若是如此,他也随她去了罢......
“小姐!你这是作何?快放下罢!”知秋红了眼眸。
什么命里不该有姻缘,什么寻个尼姑庵,听得她也跟着心惊胆寒。小姐才多大,怎的就生出这种可怕的念想来。叫人听了心里也跟着苦涩跟着难受啊!
知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姐,你若不活,知秋也不活了~呜呜~”她用手挡住那剪刀,泪珠子就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苏钧泪水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狠狠的看着陆钏。她竟是个狠的,什么狠事也做的出来,“你若刺,便来刺我好了!何苦伤你自己?”若是她死了,独留他一个,他怎么活?
他原想着,就算是和离,别人也只会想到是自己这个瘸子的原因,更何况她又有一手好医术,就算是和离,她将来的前途依旧不可估量。
何必浪费在自己这一个废人身上?
到时嫁那个中意的郎君,霍将军。
生一对儿伶俐的儿女。
一家子其乐融融,岂不比跟他要好的多?
但他能给她什么?!
苏钧也觉得自己肝肠寸断。
知秋哄着小姐将剪子收起来,终看见了苏钧手里的和离书,顿时又哭起来呜咽道:“虽然我是个丫鬟,主子的事情不该插手,可是苏公子,我家小姐哪里不好了,你要这样待我家小姐?在苏公子的眼里,难道我家小姐就是那般世俗粗鄙之人?”
“知秋,你莫要说了。即是他不要我了,咱们这就走!他是堂堂侯爷,咱们小老百姓哪里高攀的起。”陆钏挣脱知秋的手,到床前厨跟前,将自己的衣物开始往直扛箱里放。
“小姐、小姐使不得呀!”陆钏一面往直扛箱里放,一面哭。一个拦一个装。
“侯爷、侯爷,您怎不说句话呀!”丫鬟急的跪到苏钧面前不停的磕头。
苏钧眼眸通红,泪落下,心痛如绞。
他拄着拐杖往前绕过知秋,狠狠一把拉过那个身影,猛地的就狠狠亲了上去......
“小、”知秋忙擦了眼泪,一抬头就见到两人吻在一起的身影。心里一阵欢喜,下一刻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门。擦了擦眼泪,立在门外替陆钏守夜。
苏钧吻着她,陆钏竟是连挣扎都没挣扎,于是苏钧越发狠的加深了这个吻。
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快速熟稔。
甜蜜香滑的触觉一直延伸到心坎里。
只要一想到那个剪子,苏钧就觉得怎么吻都不够!他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装进自己胸膛里,那样她就不会有危险。也能随时替她阻挡危险......
烛火轻柔摇曳,暖唇相贴,一室静好。
终于在快要窒息时,两人同时睁开眼睛,望着瞳仁中的彼此。
陆钏的睫毛很长,很浓密,被泪水打湿,正黏在一起。模样俏皮,又委屈。
她抬手,声音温润沙哑,一遍一遍抚着他俊逸的眉眼,道:“好好的你要作什么妖?你待我那般好,我怎么舍得弃你而去?”
苏钧闻言心里一阵揪痛。无言的将她腰腹部收紧。
又轻轻擦掉她的眼泪,道:“如此,我便向你求三生三世,相守一起。”
陆钏眉眼笑开:“哪里有那种神奇的事情。”心里想着上一世她是跟了苏康,这一世却是苏钧。
谁知道下一世会是谁?
苏钧却道:“我说三世,就三世。谁让我见你后,就越发觉得面善的紧。你说——是不是咱们上一世也是夫妻?”
上一世她跟他哪里去做的夫妻?她回到府中,他便失踪了,后来据说是一场大火,将他跟他那新婚不久的妻子,一起烧死了。
那时,她眼疾未好,离开相县投奔老祖宗,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苏钧上一世到底娶得是谁?
陆钏点了点他的鼻间:“好,三世便三世。”
苏钧也刮了刮她的鼻头面容缱绻的半靠在她身上,两人头颈相交......
另一边,陆舒回到了翠香居,这是她母亲出嫁前的闺房,一直留到现在,现在空出来恰好给陆舒和苏康住。
前一世裴菁未出嫁前,是比裴姜还要的宠的大小姐。所以即便裴菁出嫁后,老祖宗虽不甚喜陆镶这个女婿,却也仍旧派人将这座独院定时打扫。但是裴姜就不一样了,未出嫁前,便自立门户,行医问诊,故而陆钏和苏钧便只单独住在另一边小院里。
膳房里,苏康已经早早的坐在位置上等候,此时苏康已经17岁,陆舒也已经15岁,所以两人一经成亲,便行了夫妻之礼。
见夫君正等她一起用膳,心里便觉甜蜜不已。
旁边丫鬟伺候着盥洗完毕,苏康道:“今日药香阁情况怎样?伤者的手臂可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