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由于苏钧有腿疾,而且每日清晨都要行针,所以他们两人来的就比别人稍稍晚了些。
陆钏推着苏钧一进屋子就听见陆舒那欢快明朗的笑声,前一世就是如此,陆舒这人爱笑,也特别擅长讨老祖宗的欢心。
直到此刻,陆钏才想起来,似乎前一世,老祖宗这套宝贝就被陆舒得去了。后来又听见传闻,大概意思是,老祖宗说陆舒不是外人,既然能驾驭这套针器,那便是造福地方百姓的好事。
而且裴家祖辈上也曾留下遗训,若是这针器遇到有缘人,理应让贤,若是强留便有大患。据说这也是奉了当年那游仙道士的口谕。
现在想起来,这事儿就有点儿玄妙了。
那么现在苏康来了,是不是也是为了让陆舒拿到银针呢?想着想着就来到了门前。
“哟,妹妹来了!”娇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陆舒此时正陪在老祖宗身边说笑,一抬眼就看见了陆钏。
面上喜不自禁,也不让丫鬟插手,急急的跑过去亲自帮她一起推轮椅,同时又轻趴在陆钏身旁道“妹妹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看来这日子过得是越发越舒心了,可见这苏钧也是个极其体贴的。”
她这话一点儿也没错,而且看似是在为苏钧脸上贴金子。
可是事实上呢?
被她这样说风凉话,陆钏心里也不疼不痒,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很冷静的道:“嗯,不体贴还能咋地。”
苏钧顿时哑口无言,大脑里只蹦出一句话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可是,这一大早的他招谁惹谁了。
陆舒抿嘴笑,继续拉着她“走,咱们姐妹好久不见,到老祖宗跟前去好好聊聊!”
于是一屋子人都看见陆舒既勤快又很会来事。到了老祖宗跟前又一连串儿问话,什么近来可好苏钧待她可好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沛府……那体贴热情的样子,似乎陆钏才是刚到的客人!
陆钏被她滔滔不绝的话语弄的头昏脑涨,实在是厌烦这些鸡毛蒜皮似的勾心斗角。想收回手却又被陆舒紧紧攥着。
一一应答的同时,她心里琢磨着,陆舒只要不是太作死,她还会网开一面的。但是苏康却一定要死。
老祖宗见她们聊的开心,道:“看着你们好,我这心里,就高兴!”
苏康却不像陆舒那样委婉,直接拿出了兄长的样子,不满的看向陆钏和苏钧,既然一个腿不好,一个眼不好,那就更应该提前准备提前接应才是!
于是开口就训斥道:“阿钧,即便是腿不好,也该一早来给老祖母早早请安才是,这规矩可不能乱。”
哟哟,一来就给阿钧下马威!沈夫人顿时皱了眉。
苏康这时候哪里知道,苏钧的身份早已不单单是沛王府的‘侯爷’,相反,裴家老祖母是苏钧的姑奶奶,裴家二房的媳妇沈夫人是苏钧的亲姨,这要真论起来,苏钧跟裴家的血缘关系不比陆钏远多少。
但苏康呢?不过是一个女婿罢了,还是一个有仇的女婿!
苏钧意识到自己来的太晚,恭敬道了句:“哥哥教训的是。”
沈夫人却是不吃那一套,脸上全是嘲讽的笑容,世子爷?哪里来的世子爷?
不就是个婊子生的庶子!竟然也被扶了正!
枉她家涟儿姐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他作践了阿钧的母亲,现在又来作践阿钧,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呸,她不认!
沈夫人登时就铁青着脸,若是可以真想叫人撵出去。谁知恰逢老祖宗一个眼神扫了过来,沈夫人只好压下心中的火气,皮笑肉不笑道了句:“咱们阿钧又不是外人,老祖宗疼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他!”
这话阴阳怪气,说的苏康反到像是一个外人。
老祖宗瞪眼,只好接着圆场道:“瑛雯说的对,咱们都是自家人,自家人没得那些虚规矩!阿康你不要放在心上。来,阿钧,到祖母这里来,阿钏你也一起。”老祖宗一见着苏钧脸上就笑开了花,忙撒开了拉着陆舒的手,陆舒只得让开,老祖宗就一手拉着陆钏,一手拉着苏钧。
苏康又不傻,立刻就察觉到氛围不对,但面上并不计较沈夫人的话,只笑道:“祖母舅母说的对。是阿康疏忽了。”
这话说完,就把个沈夫人恶心的不行,立刻脸色不悦的将头撇向旁处。苏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起身拱手道“阿康有事在身,便不打扰了,就让陆舒陪老祖母一起用午膳可好?”
“也好,你也记得早些归来。”老祖母笑着点点头。
都说冤家宜结不宜解,她到希望,上一辈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毕竟孩子也有孩子们的活法。
她也很喜欢陆舒这个外孙女,既然已经嫁给了苏康,也就别无他法,只希望他俩能和和睦睦,相守一生。
苏康道了别,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舒一眼,陆舒暗暗点头。视线又瞥向陆钏腰间,见那里挂了针袋。
苏康转过身后面色一紧,绷着脸大踏步出门去了,转过抄手游廊,就对身后小厮喜全道:“去,给我查清楚,这些日子陆钏、苏钧两人裴府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按照前一世的记忆,陆钏的眼疾应该还没有恢复,为何腰间会有针袋?!
这个发现让苏康的太阳穴突突的猛跳。
他不确定那里面装的什么针。
还有那个沈夫人,为何处处针锋相对?
变故丛生,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