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舞一下子抓住了“你有了心上人”这一句。
坏了,如果太子有喜欢的人了,那原定的计划岂不是很难实现下去?
就在林轻舞想的出神的片刻,奚祉已经暴躁地转过身想要离开,摆脱这位惹人恼怒的千金小姐。
这一转身,他就看见了身后不远处的林轻舞。
待奚祉已经站到自己面前,身后的宫女太监们齐喊“参见太子殿下”时,林轻舞才回过神来。
“你在这做什么?”奚祉离她很近,林轻舞能看清他浓而密的睫毛和上挑的眉角。“偷听我说话?”奚祉见她不回答,又问了一句。
林轻舞也不躲闪,回击似的看着奚祉,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保持那一个姿势。
底下跪着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娘娘和太子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搞得如此剑拔弩张,让太子连基本的礼节都不顾。
后来他们也就释然了。舞妃娘娘年纪轻轻,出身卑微,却抢了太子生母淑贵妃的恩宠和风头,太子生气也是正常的。
梁馨哭着哭着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她以为奚祉要同林轻舞吵架,赶忙过来拉住他:“殿下,有什么事我们回宫单独说,您别迁怒于……舞妃娘娘。”
奚祉没有搭理她,只是挣开了手。倒是林轻舞幽幽的将目光移到了梁馨身上,似笑非笑,道:“太子妃瞧着像是位贤良淑德的妻子,太子殿下好福气。”
梁馨听了这话得意不已,连连道谢,心里却想着自己出身富贵人家,大臣之后,自然要比你这青楼女子贤惠得多。
奚祉却神色更冷,狠狠地看了林轻舞一眼便拂袖而去。梁馨只得快步跟上,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少与这位颇为好看的舞妃娘娘交往,毕竟太子对她厌恶至极,自己总要夫唱妇随。
“娘娘,太子殿下是独子,又贵为皇储,脾气难免急躁了些,您别往心里去。”底下人瞧见太子走了,纷纷站了起来,大宫女流苏上来搀住了林轻舞,劝慰道。
林轻舞眨了两下眼,看了看流苏那无可奈何的安慰神色,蓦地笑出了声:“走吧,回宫。”
林轻舞回到了寝殿,刚用过早膳便看见在门口踱来踱去的芣苢。
林轻舞想着总是单独留芣苢一人在房内难免惹人猜疑,便想着寻个好法子同她说上话。
正巧一位小宫女给她上了一杯茶,林轻舞掀开茶盖,喝了一口,故意皱眉道:“芣苢,你去再给我泡壶陛下昨日赏赐的碧螺春来。”
待到芣苢将茶端了上来,林轻舞打开盖子嗅了嗅香气,夸了句茶不错。喝茶之时,芣苢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宫主请大人明日亥时至湖心亭一聚。”
林轻舞不动声色,“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永定帝夜夜在韶华宫留宿,这是整个后宫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受着专宠的舞妃在第三天就要求皇上要雨露均沾,常去别处看看,硬生生将皇上赶出了韶华宫。
永定帝被磨得没有办法,只好去明妃的知宁宫住了一夜。
为此,明妃对林轻舞稍稍改观了些。不止明妃,整个后宫都对这个出身卑微的青楼娘娘添了几分平常心。
还好,还算是个识大体的女子。
林轻舞支开永定帝固然是有亥时她要去湖心亭的原因,也还因为她实在是厌烦了永定皇帝,他再不走只怕自己便要疯了。
夜深人静,亥时。
林轻舞老远便看见负手立在亭子下的褚正卿,穿了一身玄色袍子,就像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似的。
“属下见过宫主。”林轻舞穿得轻便,利索地跪下身去行礼。
“如今你居妃位,我为臣子,按规矩也当我向你行礼才是。”褚正卿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轻舞,却没有动作。
“宫主莫要取笑属下了。”林轻舞面色少见的严肃,依旧恭敬地答道。
“好了起来吧,当心被人看到。”褚正卿抬手示意林轻舞起来,随后接着说道,“此次叫你来,是为了叮嘱你两件事。”
两人说了约摸也就半个时辰,褚正卿便先行离开了。
林轻舞独自坐在湖心亭旁的长椅上,忍受着夜晚微凉的风,忽然萌生了想就着月光下酒的想法。
身后忽然想起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听起来声音的主人走得很随意。
“太子殿下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林轻舞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了句。
奚祉确实是被惊到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可能是夜晚会使人心情柔和,两人都没了白日里对峙的戾气。
“你身上有股桂花的味道,很独特。”林轻舞的声音终于带了一丝丝情绪,“也很好认。”
“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奚祉上前,在林轻舞旁边坐了下来。
“你又在干什么?”林轻舞反问。
“睡不着,瞧着今晚月色甚好,出来走走。奇怪,怎么湖心亭今夜没有人在此看守。”奚祉四处张望了下,疑惑道。
“我让他们下去了,不想被打扰。”林轻舞皱了下眉。她知道这是褚正卿安排的,只好随便扯了个谎糊弄过去。
奚祉“嗯”了一声,没再追问。他静静地抬头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了句:
“我说过要再去醉欢楼寻你喝酒谈天的,没想到已经来不及有下一次了。”
“人生总是这样,猝不及防。”林轻舞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引得奚祉偏头看她。
月光下,林轻舞